怕死呢,咱净了身,不就是为了好好的活着吗?
他气咻咻的上前:“这不是玩笑的事,欧阳修撰……”
“住口!”方才一直神情平淡的欧阳志,突然厉声一喝,脸色在瞬间多了几分厉色,手拍在了案头上的御剑上:“你再上前一步试试看!”
刘瑾吓住了,他突然想到,这就是个不要命的家伙啊,这等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刘瑾磨着牙,有点心颤。
欧阳志的目光冷然起来,盯着刘瑾,正色道:“我再说一次,来时,恩师有过交代,坚壁清野!恩师已有教诲,这已不容更改了。就算恩师错了,那也没有关系,我是他的门生,一切干系,我来承担!我欧阳志有父有母,也是有妻有儿的人,在这世上,固然也有许多的牵挂,可恩师待我欧阳志,恩重如山,我与恩师,情若父子,倘若恩师错了,做门生的,即便是获罪,或是死在了关外,那也没什么怨言。”
“刘瑾,你不要逼我,我是敢杀人的!”
“这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刘瑾想哭,却是欲哭无泪。
欧阳志似乎又同情起刘瑾起来:“你放心,我在奏疏之中,向陛下请罪,可我也撇清了你的关系,说此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刘瑾跺跺脚,算是服了。
现在说没丝毫关系,有个屁用啊。
好吧,跟这欧阳志,是真的没办法沟通了,他只好匆匆忙的出去,回到了自己的行辕,稍一沉吟,便唤来一个随来的小宦官:“张智。”
“奴婢在呢。”
刘瑾眯着眼,似已下定了决心:“咱信得过你吧,你得帮个忙,得带着那口箱子……”
说到这里,刘瑾指了指,这箱子里,可都是近来搜刮来的宝贝,价值不菲,这可是都是自己的辛苦所得啊,敲诈勒索,虽是一个愉快的过程,可也是体力活啊。
刘瑾露出了不舍的样子,可虽然很肉痛,他还是咬牙切齿地道:“带着这口箱子回京师里去,想尽办法,去见萧公公一面,萧公公是有能耐的人,请他无论如何为咱转圜疏通,咱亲自修一封书信吧,要将此事好好的解释一下。”
欧阳志已经打算找死了,可他不能死,那咋办,想来想去,只有萧公公能救他了,萧公公成日伴驾在陛下身边,若是肯为自己开脱,将一切罪责都套在欧阳志的身上,而自己……当然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得干干净净才好。
他忙取了笔墨,想了想,便开始修书,里头当然都在解释,坚壁清野,和自己无关,都是欧阳志的主意,自己的行为,都是为欧阳志所指使的。
写好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将书信交给这小宦官:“你加急,亲自送去京里。”
小宦官也不敢犹豫,将那小箱子努力提了起来,带上了书信,匆匆而去。
这一下子,似乎可以松一口气了。
还是咱聪明啊。
眼下,是谁沾着这欧阳志,谁倒霉!
只是可惜,糟践了自己这么多金银珠宝,刘瑾又不禁的惆怅起来。
过不了两三个时辰,刘瑾打了个盹儿,在梦里,他梦见了鞑靼人,许许多多的鞑靼人,可一张眼,眼前还是空荡荡的,可在这外头,突然之间,有人高呼起来:“鞑靼人……鞑靼人……”
“铛铛铛铛……”
示警的钟声也已敲响。
一下子,整个锦州城沸腾了,处处的闹哄哄。
不安和仓促的快马,在城中狂奔:“敌袭,敌袭……”
城内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
大量的官兵,纷纷上了城楼,他们口里呵着白气,一个个紧张万分。
而此时,锦州上下的官员,也都上了城楼,他们自城楼上,居高临下地看去。
这一看,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是鞑靼人,数不清的鞑靼人,浩浩荡荡的鞑靼骑兵,已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那地平线上,出现了无数模糊的小黑点,可随即,这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刘瑾几乎连靴子都来不及穿,竟是不顾天寒地冻,赤足的冲出行辕,随即赶上了城楼。
是鞑靼人……竟真是鞑靼人啊。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那浩浩荡荡的鞑靼人,犹如乌云压顶一般,朝着锦州方向,蜂拥而来。
渐鞑靼人……居然当真……来袭击锦州了。
刘瑾第一个反应,就是大笑,哈哈哈哈……
可随即,他脸色煞白了,猛地,他想起了一件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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