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脑是甜是咸,兹事体大,为此仗义死节,在所不惜。
李姑娘根本想象不到,因为豆腐脑的口味问题,甜党和咸党在几百年后掀起了怎样的交锋。
李天澜吃了一口甜豆腐脑,然后目光平静的看着唐宁。
显然,唐宁刚才的理由并不能使她信服。
“豆腐本无味,甜咸自取之。”唐宁摇了摇头,说道:“开个玩笑而已,不必在意,你我无冤无仇,我又怎会无故的拒人千里,今天我请客,李姑娘可以吃三碗。”
虽然是唐宁请客,但是三叔肯定不会收他的钱。
这样一来,如果李天澜吃的超过了三碗,他就会心疼,他一心疼,就一定会在唐宁耳边唠叨。
李天澜没有再继续纠结下去,转移话题道:“陈国的州试之难,我早有耳闻,第一场将十余科汇集在一起,由考生自行斟酌,乃是诸国首创,能答完且答对所有的题目,自陈国建国以来,也只出现过一例,唐解元年纪轻轻,便能做到这一点,如此天赋,实在是让人佩服。”
“也不是什么天赋……”唐宁谦虚的一笑,说道:“我只是将别人喝茶的时间都用在读书上了。”
“唐解元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州试第一场的确是可以通过勤奋位列榜首的,但第二场和第三场,只有勤奋怕是不行。”
李天澜看着他,说道:“尤其是第三场策论,涉及治水,防疫,情理与法理,一般人能答好一道,便已是难得,唐解元却能引得三位协考同时称赞,千余考生中,也只有你一人做到。”
唐宁这个时候才发现,李姑娘比唐夭夭强的不止一点,唐妖精就从来不会这么说话,她不会夸自己勤奋,更不会承认他的天赋,她只会怀疑他的耐力。
他看着李天澜,客气道:“李兄十七岁就是状元了,在你面前,还有谁当得上是人杰?”
做人要有礼貌,当别人夸你的时候,最好的做法,不是谦虚,而是立刻来一波商业互吹。
除此之外,他对李天澜的身份还有些怀疑,无论是陈国还是楚国,女子都是不能参加科举的,她能以女儿身成为楚国状元,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这其中不会是有什么黑幕或是暗箱操作吧?
李天澜看着他,说道:“那也比不上唐解元博学,治水、医道、律法、破案样样精通。”
唐宁笑了笑,说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博学,其实都是略懂而已……”
“唐解元又自谦了。”李天澜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刚来灵州的时候,就听说唐解元机敏过人,屡破奇案,这些难道都是传言?”
“虽然不是传言,但也有些夸大……,破案这种事情,我真的不太懂。”唐宁的豆腐脑已经吃完了,他到现在还没有摸清李姑娘的套路,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又是安排巧遇,又是曲线救国的,难道就是为了夸自己?
不过有一点肯定没错,那就是千万不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否则他的身边就会立刻围绕五百只鸭子,这一点他已经深有体会。
吃完早饭,唐宁便陪着她一起在街上散步,左右无事,就当是消食了。
压马路这种事情,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时间就过的非常快,遇到不对的人,每走一步都觉得是煎熬。
唐宁和李天澜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楚国使臣下榻的驿馆。
“我就送李兄到这里吧。”唐宁看着她,笑道:“改日再见。”
李天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片刻之后,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轻声道:“故意的吗?”
那名楚国的中年使臣从远处走过来,看着她,问道:“大人,套出他的话了吗?”
李天澜摇了摇头。
那中年使臣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们只要密切监视水部的动向,就知道他到底向陈国朝廷献了什么策,陈国荆江水患已久,想必很快就会有行动……”
他的话说到一半,语气又忽然一顿,看着李天澜,说道:“但这需要时间,不如,我们干脆将那唐宁……”
李天澜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必了,此事我自有主张。”
见她已经开口,那中年使臣也不再多言了。
他对李天澜拱了拱手,走向驿馆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
他的脚步忽然顿住,猛地看向腰间,有些难以置信的四下里摸了摸。
下一刻,他便呆立当场,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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