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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紫霞突然猛地站起身来扑向那棵焦黑的榆槿,全然不顾树干上残留的火星是否会灼伤了自己。
“紫霞!——”宗子凡见状,惊恐地冲到她面前,焦急地拉扯她,“快放手!它会烧伤你的!”
“不!不要刨了它!不要刨!它没有死!它没有!——”紫霞声嘶力竭的冲他喊着,像头受惊了的小兽,双手更用力抱紧了它。
宗子凡愣住了。
他从没见过这般失态的紫霞。
他的师妹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会跟他撒娇,缠着他带她下山去赶集;他的师妹像个小大人儿,训起人来有板有眼,丝毫不懈怠;他的师妹骄傲尊贵,绝美的面容,姣好的身段,犹如圣洁的月宫仙子……
可现在,他满身血污的师妹,他衣衫狼狈的师妹,他理智全失将要崩溃的师妹……失控的冲自己大吼,近乎乞求,近乎发疯的边缘。
他心软,他心疼。
他知道,她在守护着一个人,一个黒袂如夜的孤独男子。
这株榆槿缀满了他们的回忆:他为她在上面搭个小巧的秋千,推着她来回的荡啊荡;他拾起一朵淡紫的榆槿花,细心地别在她发髻上,目光柔和缱绻;他告诉她榆槿花的花语——珍惜那个与你相爱的人……倾其一生,终不负你。
于是,那株榆槿留了下来。
第二年春天,它竟然吐出了嫩嫩的绿芽儿,含苞待放的娇羞,像位雨后新荷初露芬芳的少女。她立在涨满花苞的枝头,轻笑着,寒气袭人,她对师兄说:我留着它,不单单是要记着那个人,还要记住那场血海深仇……
象征爱恋的榆槿,顷刻间变成了提醒报仇的火焰。
一晃四年过去了,它日益健壮,发更多的芽儿,开更多的花儿,分更多的枝儿,枝干也一年比一年茁壮,叶子一年比一年旺盛……而仇恨,也一年比一年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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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缓缓转过身踱至他跟前,仰起脸看他,眉目间尽是笑意:“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独孤岳僵住。
“为什么它会活下来呢?而且一年比一年活得好,四年过去已经长得这般威武高大了,这,意味着什么呢?”她笑意甚浓,只是目光锐利无比,犹如利剑直刺他的心窝!眼底的寒气浓稠的化不开,给他一种透骨的冰凉。
“也许,天意如此吧,它想顽强的活下来,不愿这般死去,天也遂了它的愿。”独孤岳避开她犀利的目光,叹息着说出这番话。
“哈哈!……”紫霞突然朗声笑起来,“好,说的好啊!好一个天意如此!如此说来,在大难中不死的人的存活也是天意了!既然老天有意不让他们死,那接下来,天要他们做什么呢?”紫霞笑着,语气渐渐柔和,双眸死死盯住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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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在门口的土影来回的徘徊着,她微微探身望向院内略显古怪的两道身影,不安之色拂上眉梢。
他们好像很友善,没有任何不悦的举动,况且现在宫主离那个人很是亲近,脸上也并没有异样,反而好像在微笑。
可,为什么还是会有不安呢?土影焦躁地挠着头继续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