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雪倾鹏了眉头,“陛下这是要做什么?若说是疼爱三皇子,可是这般行为只会给三皇子甚至四皇女带来麻烦,若说不疼爱……却也不像!三皇子的这件事……若是陛下不疼爱三皇子,此时李浮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雪砚沉吟半晌,“先静观其变吧。”
雪倾看着眼前眉宇间弥漫着疲惫之色的长姐,眸子蒙上了愧色,“大姐,都是我无能,若不是我没有照顾好三皇子,让他跑了出去,如今这些事情便不会发生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汐儿,更对不起雪家9有凝儿……”
她雪倾这一辈子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之事,可是她的女儿却毁了一个男子的一辈子!
那还是二皇子!
“好了。”雪砚道,“如今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我知道你也是尽了心力,三皇子……他的性子像极了当年的汐儿,好在这件事也得到了完满的解决,李浮此人虽然不是出自名门,但是品性也是不错,而且对三皇子也是真心,至于凝儿,你也不要过于的苛责她了,当日她的行为虽然过了,但是,却也是全心为了雪家为了四皇女好,若是当日她没有发觉三皇女的阴谋,那今日的场面怕是更加的不堪设想了!”
雪倾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李肛到了三皇子府,但是却得知了司以琝进了宫的消息,心下大惊,她担心司以琝会因为冲动而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且如今他怀着孩子。
这些日子御医说了,他需要安心静养。
李浮当即便进了宫,只是方才到了宫门前,便被冷雾给拦住了,而冷雾似乎早便等候在哪里。
“冷总管。”李浮点头道。
冷雾回了一礼,“李秀,陛下有请。”
李浮心中掀起了惊浪,但是面上却是平静,“不知陛下召见李浮所为何事?”
“李秀到了便知道了。”冷雾没有明言。
李浮再也没有问,安静地跟着冷雾前往交泰殿,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只有司慕涵一人。
李浮屏气下跪行礼,“李耕过陛下。”
司慕涵从桌案上的折子中抬起了视线,神色沉静威严,语气很平淡,但是却带着一股威压,“琝儿进宫了你可知晓?”
李浮没有得到平身的话便一直跪着,“李浮知晓,草民进宫便是来接三……琝儿回府。”
“草民?”司慕涵似笑非笑地道,“若是撇开了君臣之礼,以你如今的身份该称朕一声母亲。”
“草民不敢。”李浮低头道。
“不敢?”司慕涵声音冷了下来,“若是你不敢,便不会对朕的皇子做出这般事情!”
李浮抬头,眸光一惊,“陛下……”
“庄之斯与你一样皆是无官职之人,只是她见到了朕之后却能够称呼朕一声臣女。”司慕涵依旧冷着声音,“草民草民,朕从未想过朕的皇子会嫁给一个在朕面前自称草民的人!”
李浮脑海中思绪飞快流转,思索着永熙帝召见她究竟是为何什么。
“琝儿进宫求凤后说不想让你去西南大营,你觉得朕应该收回旨意吗?”司慕涵收敛了脸上的冷意,恢复了沉静威严,甚至有些高深莫测。
李浮沉吟半刻,“先帝有旨,雪家三代不能入朝为官,草民虽然不是真正的雪家人,但是却也算是半个雪家人,先帝旨意不可违背,草民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的意思便是说朕不孝了?”司慕涵冷笑道。
李浮忙道:“草民不敢!”
“若是朕收回了成命,若是你也依照着雪家的规矩来,那往后这一辈子你在朕面前永远是一个草民!”司慕涵声音沉了几分,似乎染上了怒意,“朕的三皇子,朕全宸皇贵君的儿子,在别人的眼中嫁的永远是一个草民!”
李浮握了握拳头,然后缓缓抬头,“既然如此,当日陛下为何要让李浮拜雪家主为义母?”
“你这般便是责怪朕了?”司慕涵语气中怒色更浓。
李浮这一次没有低头,而是与她对视,虽然口中说的仍旧是那句,“草民不敢。”
司慕涵半眯着眼睛盯着她,淡淡的威压之气在御书房内蔓延开来。
李浮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威压,宗哲景遥虽然没有眼前的帝王年纪大,但是那身上的帝王威压却是相似,而且宗哲景遥比眼前之人还多了一种暴戾,那是从杀戮以及苦难当中磨砺出来的戾气。
司慕涵眸子随着沉默的对峙越发的深邃,眸色越发的深沉,仿佛欲要掀起一场暗沉风暴一般。
李隔握着的双拳加重了几分力度,这一次,她开始后悔方才的举动,不是她惧怕眼前之人,而是,她若是闹下去,最后受伤的还是司以琝,头缓缓低下,牙关紧咬会儿,然后一字一字地道:“陛下,李浮所作所想都是为了三皇子!”
“哼!”司慕涵冷哼一声,眸子内酝酿着的风暴最后没有爆发出来,“君无戏言,朕的旨意既然已下,便断无收回的可能!你是雪家的义女,但是并未该其姓氏,便不算是真正的雪家人!三日之后,立刻前去西南大营就职9有,朕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朕的儿子h然你说了你所作所想都是为了朕的儿子,那让他安心也是你该做的!”
李浮深吸了一口气,“草民领旨!”
司慕涵冷笑一声。
李浮旋即改了称呼,“臣……领旨!”
“退下。”司慕涵低下了头不再看她。
李浮微微抬头看了眼前的帝王一眼,见她的目光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心底深处的最大的恐惧渐渐地平息下来。
是的。
她最担心的是永熙帝是在借着这件事来试探她。
若是这般,那便是她已经是怀疑了她,甚至是已经查到了这件事的真相。
李浮起身,缓缓退了出去。
司慕涵停下了笔,抬起了眼眸,看着李浮原先跪着的地方,双眸眯着,眼中闪烁着森冷之光,“冷雾。”
“奴侍在。”冷雾垂首上前。
司慕涵收敛了某种的冷光,缓缓道:“让简御医多注意一些三皇子的身子!”
“是。”
李浮出了交泰殿之后,便在宫侍的引领之下往朝和殿而去,而到了的时候,便正好遇见了司以琝出宫回府。
司以琝见到了李浮之时心里大怒不已,然而无奈水墨笑在旁,他只好咬着牙忍了下来,笑脸相待,与她相携回府。
回到了府中,如同先前那般,遣散了院子内的所有人,冷眼相对:“我再一次警告你,不要做出任何伤及我母皇伤及大周的事情来!”
“三皇子,我不会的。”李肛道,话中有着无力,她明白便是她如何解释,如何保证,他都不会相信的。
司以琝冷笑道:“我已经求了父后,让父后去求母皇改变主意!”
李浮看着他,最终还是将御书房那事给瞒了下来,“你的脸色不太好,我让人去给请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不必你这般好心!”司以琝冷冷拒绝。
李浮看了看他,“那……我先出去了。”说罢,转身离开。
司以琝没有理会她。
半晌之后,冷雨进来,看着司以琝疲惫的面容,便劝说道:“三皇子,不如休息一下吧。”
司以琝点头。
他真的累了。
即便有许多的不放心,即便有许多的忧虑,可是他的身子还是撑不住。
简御医说了,他需要好好休息。
这个孩子,他千辛万苦方才保住,绝对不能出事!
然而,便在他躺下入睡没多久,却被梦中那一个个刺痛他心的梦境给惊醒了。
……
主子花费了这般多年布下了这个局,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
想不到大周皇帝会养出这般下作的皇子!
……
如今主子已经成功得到了永熙帝最疼爱皇子的身子,如今怕是你不求娶,大周皇帝也会巴不得将儿子早些嫁给你!
……
还是主子英明,既可以得到一个高贵的玩物,还可以羞辱一番大周皇帝!
……
主子可要以何等位份求娶这位尊贵的三皇子?是贵君还是君位?其实属下觉得,给他一个贵君之位已经是格外荣宠了,一个外族男子,便是他在大周如何的尊贵也没资格坐上我西戎凤后的位置!
……
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便是一个侍君的位置也是多给他了!
……
司以琝蜷缩在了床角,身子轻轻颤抖着,咬着唇,无声啜泣……
……
在次日的早朝上,永熙帝给李浮的那道旨意果真如雪砚等人猜测一般,引起了极大的反应,御史台的御史都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一套套道理纷纷搬出。
而除了御史之外,其他的大臣,便是内阁大臣也有人站出来反对。
倒也不是站了派的,而是因为永熙帝此举实在有欠考虑。
然而不管朝臣如何闹,永熙帝的态度却始终没有丝毫的软化,而她给出的解释便是李浮不姓李,不算是雪家之人。
朝臣以李浮入了雪家族谱唯有反驳。
永熙翟义女不继承雪家家业,不过这个论据没有被朝臣所接受,不过永熙帝却也没有就此做了,而是抛出了让李浮从雪家族谱中除名。
众人大惊。
永熙帝却不管,直接下旨去雪家。
而雪家也很快做出了反应,遵照永熙帝的旨意,宣称已然将李浮从族谱中除名,而事实上,因为三皇子的婚事来的突然,李浮这个义女只是口头上入了族谱,雪家的族谱内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然而雪砚还是派了雪倾回了祖籍到宗祠消名。
而同时,永熙帝也将李浮的本家给挖了出来,众人也方才知晓了李浮的本家虽然算不上的名门,但是却也是知名的武林世家。
不过却在多年前的一个晚上,被一群黑衣人给灭门了,当地州府上面的记录是凶手是李家江湖上的一些仇家所为。
虽然这件事算得上是大案,但是朝廷对这些江湖争斗虽然不至于不管不顾,但是却也并不上心,只是查了两个月之后便不了了之,作为悬案记入档案。
永熙帝下旨当地州府重新翻查此案,且一定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虽然这样并没有让朝中的反对声音减少,但是火头却是大减了,而剩下的火头也被接下来的一件事给淹没了。
那便是永熙帝在东南沿海三大军营的动作。
其实朝臣之所以这般反击永熙帝给予李纲职是因为众人担心这是一个征兆,一个让雪家人入朝为官的征兆。
然而随着事情的发展,永熙帝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雪家已经将李浮从族谱中消了名,那李浮便不算是雪家的人,而众人也明白,永熙帝这般做大多是为了儿子着想。
而且军需官,还是在乐王的副手,并不是一个关键的位置。
除了御史之外,其他的大臣也卖了永熙帝这个人情。
而且,比起东南的动作,这件事便显得无足轻重了。
永熙帝并没有就在东南的动作做出解释,便是有大臣提出了,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只是寻常的调动,只是也便是因为她这般什么也不表态的态度让朝臣们更是躁动不安。
朝堂上的事情,水墨笑没有插手,但是却也听说了,原本他见李浮的事情顺利解决,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只是,让他不解的是司以琝却始终不愿意作罢,便是李浮已经到了西南大营任职,他还是进宫来求他。
水墨笑那日听了司以琝的要求之后当天傍晚便去了交泰殿,只是却未曾能够见到永熙帝,便是他摆出了司以琝之名,还是未曾能够得到召见。
为此他气的几乎五内俱伤。
尔后原本是想着找机会再去,只是后来的事态发展让他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可是司以琝这般三番四次地进宫哀求,他却不得不再一次因为这件事而去找永熙帝。
虽然他真的不解司以琝为何要这般,但是,看着他的神色越发的不好,他也不得不去一次。
这一次,他还是没有得到允许进去。
不过这次守门宫侍却说了另一个借口,说是永熙帝不在。
只是水墨笑不信,因为先前他已经得到了消息,赵氏便在里面,“良贵君可在里头?”
“回凤后的话。”守门的宫侍道:“良贵君的确在里面!”
“既然陛下不在,良贵君为何在里头?”水墨笑冷笑。
守门宫侍愣了愣,“这……良贵君说他先进去等陛下回来。”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进去等陛下回来!”水墨笑继续冷笑,“怎么?难道良贵君能够进去等,本宫这个凤后便不能?还是你觉得本宫的身份比不上良贵君尊贵?!”
“奴侍不敢!”守门宫侍忙道,“奴侍……”
“既然不敢,还不让开!”水墨笑沉下了面容厉喝道。
守门宫侍忧虑了半晌,最后还是放行,“奴侍领凤后进去……”
“不必了!”水墨笑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本宫来交泰殿的次数虽然及不上良贵君,但是却也不至于认不得路!”
说罢,便起步走了进去。
原先他是先去暖阁的,因为他想着赵氏也该是在暖阁中等待永熙帝回来,可是到了暖阁之后,却没有看见赵氏,找了一个人问了问,方才知晓赵氏在御书房。
水墨笑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守门的宫侍放他进来,那便是她真的不在交泰殿,更不会在御书房,赵氏居然一个人在御书房!
他当即阴沉着面容往御书房而去,到了御书房之后便看见赵氏身边的近身宫侍居然守在了御书房外,内心那股焦虑不安更是浓烈,怒目阻止了那欲行礼的宫侍,快步走进了御书房内,便见赵氏正坐在了御案之前,拿着笔正在写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
水墨笑厉喝道,随即快步上前,原本他是因为赵氏再动笔批阅折子,可是没想到当他走到了御案前,却看见了,御案上面赵氏左手边正放着一副卷轴,而那卷轴已经被打开了,上面清清楚楚地表明了大周东面军事布防图,而赵氏笔下则是一副临摹了一半的图。
便只是一眼,水墨笑还是可以看出赵氏临摹的便是他左手边的那副军事布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