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也有错吗?”
“然后呢?”厉栾看着他反问道:“若是我们全军覆没了,那也好说,可如果我们把金国完整的驱散打灭,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整个北方,都全是汉族人,而我们的国家和宋国南北对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把一切都交还给那宋王朝的皇帝?”
柳恣神色一变,也严厉了口吻道:“厉栾,这是不可能的。”
“你也看到了,这些事情,我们不可能不管。”
“他们三妻四妾,虐待猥亵幼童,视吃人的礼教如圣旨——别说男女平等了,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
再多的美好与辉煌,都是文化和人的沉淀。
国家层面、文化层面和人权层面要考虑的问题,是截然不同的。
“哪怕这个王朝有再深的文化底蕴,有再厚重的历史和艺术,可他们的人民一旦沦为贱籍,甚至连活下来的自由和尊严都没有——”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封建王朝,所有的光辉特色,都是无数冤魂堆积而成的。
“厉姐……你说这干啥,”赵青玉在旁边小声道:“他们不是有春秋汉唐,都改朝换代多少次了,我们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啊。”
“我没有和你吵架的意思。”厉栾看着柳恣道:“你要知道,江银镇的人只有六万人,可这一步步的走下去,你要管理的是起码几十万人。”
“这几十万人,全都是汉族,全都被这吃人的礼教熏陶着长大,哪怕你给尽恩惠,他们也未必会感激你,甚至可能骂你是侵略者,是破坏他们汉家正统的弑君者!”
“哪怕我宣扬民主和自由吗。”柳恣扬起不合时宜的笑容来:“哪怕我让他们也来共治这新的世界,让他们也可以公平的参与政治和军事,哪怕这临国的政府里超过八成都是他们汉家的人么?”
“是。”厉栾沉声道:“赵青玉把史书过了一遍,这宋国从前的历史我都看完了。”
他们固守所谓的真龙天子,被君权神授洗了脑子。
你不巧立名目,不妖言惑众,只要日后不把夺回的江山交还给宋朝,就永远是个不正统的叛逆者而已。
“汉族?正统?”孙赐忍不住笑了:“哪里有什么正统的民族啊。”
“这国家起码也有一千年的历史了吧,几个流域的人互相通婚繁衍,扬州城里都有胡人在街上溜达——不都是杂交出来的种族,真的有纯种之说吗?”
“再说了,”她慢慢道:“这宋朝这么大的疆域,也不可能是充话费送的吧。”
这个国家在千年之前,难道就不是互相吞并蚕食,才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吗。
他们便是正统的君临天下,自己这边就成侵略者了?
更何况,绝大多数百姓也只会跟着最后赢的那个人吧。
钱凡在旁边闷不做声的点了根烟,看了眼对面坐着的赵青玉:“他们的皇帝是个怎样的人?”
“岳飞秦桧的故事,我不是昨儿才跟你讲过么。”赵青玉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他们的统治者就是再昏聩,臣子都忠心耿耿,这不是儒学洗脑了一千年,脑子都洗坏掉了么。”
“总不能让咱们江银的几万人,都一起蹦到这瘦西湖里淹死算了吧。”
柳恣跟着打了个哈欠,淡淡道:“定下的事情,都不要变。”
他知道厉栾的意思。
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
做得越多,错的就越多。
收进来的城民越多,乱七八糟的非议和舆论就越复杂。
可想让江银的人长久的活下去,就必然去控制更多的城市和资源。
而江银的人,也势必会干涉他们这些古代人互相虐待的那些破事。
“该插手的事情,也全都全力以赴去做。”
他抬起眼眸,声音沉着而不容置疑。
“大不了,就说这临国的首脑暴虐无情,一手铁腕政治无从置喙,”
“把锅都甩给他就是了。”
但是他们见识过欧罗国的另一样类似的东西——束腰。
中古时期的欧罗国女子会用钢骨束腰,强行把骨骼肌肉全部都压缩到几乎要窒息的程度,审美也同样扭曲而毫无人性。
厉栾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眼神一寒,直接按住那老头的肩道:“全城的女人都是如此?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郭棣见这女人竟如此不知分寸,怒目相向的挥开了她的手:“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