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也是忙了太久,难得找点乐子,只吩咐人压着他去监控室,给他看半夜的录像。
四麻子一看见那玻璃镜上竟然有自己的样子,连偷的动作都清清楚楚,一瞬间脸都白了。
还没等官差松开他,这无赖就猛地跪倒在地上,二话不说开始磕头!
真不是神仙啊……
胡飞憋着腹诽和笑,只绷着脸把他掺起来。
虽然郭棣执意给这王八羔子用点狠手段,让他好涨点记性,但胡飞还是清楚柳恣想要什么,只低声嘱咐了几句。
那麻子生怕被神仙们投下阿鼻地狱,哪里敢不听他的话。
等他再去附近的赌坊和人多的地方,就开始添油加醋的讲自己的这一遭奇遇。
众人都知道这是个偷鸡摸狗的货色,可也没听过这样的热闹。
——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镜?!还有千里眼,顺风耳?
麻子越说越来劲,还照着从前听过的说书人胡诌的那些东西,添油加醋的添了不少料。
于是这新来的官老爷们都是神仙的事情,被传的神乎其神。
在民智未开的情况下,这种人人感觉自己被严格监控的氛围,确实对治安起到了很大作用。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还真没人敢违法乱纪,连顺手牵羊摸个钱袋都不敢了。
毕竟人家四麻子可是被亲自拎去看过拔舌地狱的人——神仙被偷了夜明珠,没要他的命,那是为了警戒世人!
在小年轻们一头扎进扬州城,各自忙活的同时,龙老爷子这边也没闲着。
他清楚扬州的建设离不开工人和技师,直接修订了相关的法令,和江银镇的各级高层,以及重点群众,全部都开了一遍会。
首先严明的,就是法律的监管和执行。
不管是在扬州城,还是在江银镇,哪怕是在特殊时期,也决不可做违法乱纪之事。
其次,是如何与原住民相处,说话和谈吐要注意什么东西。
老爷子做这个事,也算有心得了。
他年轻的时候,带着一群部下去遥远的苏瓦那族进行下乡改造,当地人的诸多习俗和语言都与城市有诸多差异。
那时候,龙辉就懂的如何控制群众,如何调剂好不同民族之间的关系。
在柳恣忙着规划城市的时候,他去扬州城逛了一圈,也隐约的看出些东西来。
华族和扬州城的人,非常像——哪怕没有学过东南的越语,也能大概听懂他们的语言,进行基本的交流。
老干部们管着江银镇,年轻官员们计划着如何再建扬州城,第一批工程队在繁忙中集结完成,开始向扬州城进发。
与此同时,第一批能听懂八成普通话的人也在招工署被集结完毕,准备与工程队进行汇合。
钱凡站在残存的角楼上,看着两支队伍如长龙般在城南被炸毁的废墟边相聚,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新旧两股文明,终于要开始融合了。
在冷兵器时代,城市的攻防是战争的主体。
人们执着于建越来越高的城墙,建造越来越强悍的抛石机,一千年来在一个个堡垒间反复拉扯。
几乎所有城池外侧,在高大的城墙顶部都建了凹凸的齿形矮墙,这种矮垛用来射箭和瞭望,凸出来的平面被称之为马面,可以有效的消除视野死角,进行□□箭矢的多角度射击。
而攻防战里首当其冲的,就是城门。
城墙一般都是厚土青砖垒积,如高楼般厚实而难以撞破。
人们没办法临时强拆,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打开那紧闭的城门,攻城车被一代代改良,连金人也抢了宋人的旧弓/弩器械,想着法子改的更强势一点。
问题是,他们没有强拆经验,但江银镇的老技师们有。
——不就是定向爆破么?
十月十二日,凌晨三点五十。
万籁俱寂,就连角楼上负责瞭望的哨兵都陷入了昏沉的睡意。
扬州城南的树林里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十余辆大巴车,临时搭的帐篷里亮着四五个手电筒。
“炸/药埋好了?”钱凡掐灭了烟道:“都就位了?”
“炸。”
在按钮按下的那一瞬间,整个城南如同有千雷招来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炸/药在破坏掉城墙的承重的那一刻,无数的碎石砖块全部倒塌,连带着角楼和高台也跟着坠落崩倒,前后千里为之地震山摇,霹雳般的炸裂声直接惊醒了整座城市!
花了三十年被反复加固构筑的城墙,在八秒中内伴随着尘烟飞溅,直接化为了须有。
钱凡绷着神色看着远处突然灭了灯光,突然坍塌崩解的那一整面城墙,直接按下对讲机下令道:“开车。”
十余两大巴同时踩了油门,找准入口从各个方向开了进去。
此刻的扬州城夜市刚至收尾的阶段,少数商贩已经开始准备早市的迎来送往,听到这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还以为是天火骤降,纷纷狼狈的四散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