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出来,松了口气,又奇道:“倚云怎么会在柯府?”
小厮答道:“回夫人,倚云姐姐说她们前些时候被拦在了府外,没处去了,二夫人只好带着投奔柯夫人。想着府里总会往外送信的,留在柯府也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氏听这番话合情合理,也无心多问,况且也并不关心莫氏在哪,只随意打发了个下人去告诉瑜楚一声,就匆匆去了前院,等着衙役过来。
衙役们倒是来的很快,可是办事的速度实在是慢了些。罗氏趴在门缝上往外看,只见他们并没有如想象般直接驱赶众人,而是在人群里走来走,问东问西的。众人见了衙役们,也不害怕,反而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开始叨叨。
罗氏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偶尔听到“本钱”、“利息”等几个字眼,顿时焦急起啦,这么磨蹭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人都赶走?华叙可是快要回来了!
也许菩萨真的听到了罗氏的祈求,华叙回府的时间真的比平日晚了许多。可惜菩萨只听了到罗氏一半的话,华叙回来时,门前的人虽散了些,可还是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闲汉,连天黑了都不舍得回家,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华叙到底会不会为小舅子还钱。
天色已经很暗了,华叙远远的只能看见府门前人头攒动,不知发生了何事,忙催马快步跑了回来。
领头的衙役谨记着柯敏的吩咐,见华叙回来了,忙抢上去,殷勤道:“华大人回来啦,您放心,讨债的人都已经让我们打发了,大人今晚安心休息就是了。”
华叙一脸的莫名其妙:“讨什么债?”
那衙役看起来比华叙还要莫名:“贵府上被人围了半日,大人竟然不知道吗?罢了罢了,还是请府上的人和您细说吧。”说着,冲身后招呼道:“弟兄们,天都黑了,咱们也都回家吧。”见众闲汉还在看热闹,又吓唬道:“你们还不走?快到宵禁的时间了,怎么着,想跟着我们回衙门?”
华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着衙役们转眼走了没影,众闲汉也做鸟兽散,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回过头,只见管家缩在门里,脸色满是惊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竹苑里,华叙一边咆哮,一边把桌子拍的震山响,紫檀木的八仙桌,竟然摇晃了两下。
罗氏战战兢兢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见华叙问,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仁哥儿在外头欠了些银子,快过年了,那些人一时间找不到他,就来咱们府上要钱。”
“欠了些银子?”华叙冷笑:“你说的倒轻巧,到底是多少?”
罗氏本想往少了说,话临出口想起来数目是管家问来的,华叙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只是气极了,才这样问到自己脸上,只得哆哆嗦嗦道:“五,五千两。”
“五千两!”华叙又开始拍桌子了:“他做了什么,居然欠下这么多银两?!”
“还不是因为二房!”罗氏忙把锅甩给瑜楚:“就是上次在芳菲苑,仁哥儿帮忙时不小心打碎了些脂粉,就被二丫头讹诈了两千两银子!仁哥儿没办法,只能向钱庄借了救急。”
“被二丫头讹了两千两,那还有三千两呢?”华叙阴沉沉地问道。
“还有那些,嗐,老爷您不知道,如今的钱庄,竟是那吃人的狼!只要向他们借银子,过个几天,就能翻出几倍的利息来!”罗氏害怕归害怕,脑筋却也转的飞快,转眼就想出一番话来。只可惜华叙并不相信。
“今年春上,户部就颁了法令,要求全国上下的钱庄,利钱每月不准超过二分。罗仁这才借了两个月有余,能翻出成倍的利息?你当我不在户部任职,就不懂这些了?”华叙盯着罗氏,咬牙切齿道。
罗氏吓了一跳,再不敢胡说八道,拿帕子捂着眼,就开始哭了起来:“仁哥儿欠下那么一大笔债,心中着急,为了快点还清,就打起了赌坊的注意。开始确实赚了些,兴头儿上就多多加了本钱,谁知后头竟连续地往外赔,一时间又没办法抽手,就变成这样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罗仁赌的?”华叙一字一顿地问。
“也就没几天。我知道后,就劝他收手,让他找份正经买卖,老老实实地挣钱还债。只是还没等开始还,就碰上了今天的事。”
华叙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冰冰道:“当年初进京,我就说过,罗仁心志不坚,最易被人蛊惑,所以在京城什么都能做,就是赌,万万不可以碰。这才几年,我的话,你们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