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赤水再度见到了黑云靖祺。
此时的黑云靖祺,身形肃立,眉宇间神采飞扬,浑身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威势,无关威压,只是他静静站在那里,便再也无法让人忽略。
赤水神色微动,心里隐隐有了点底。
果然,两人坐下后,黑云靖祺就直奔主题,将两样东西递了过来。
“这块玉简是锻魂诀元婴期开始的修炼法诀,玉简上有禁制,你看后就会自动碎裂。另一块令牌则是本族给出的贵宾令,持此令到黑云家族旗下任意一间店铺,都可免费得到你想要的信息。”
他郑重道:“此二物与本族关系重大,还请姑娘妥善保管!”
赤水闻言,伸手接过,眼带笑意道:“任何信息吗?”她提的条件仅是与她有关的信息免费,可没说其它的。
“这是自然!”黑云靖祺肯定得很自然。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见对方如此,赤水心里舒坦了,也爽快地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封留有她一丝神念的密信和一张白纸递过去。
“白纸上记有他们的位置,以及在下安排接应人的所在地。只要贵族不为难在下,在下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半分不该泄露的东西。”
只要?意思是说,若是为难了她,誓言就不作数了?
黑云靖祺眼角微缩,瞬既又笑了,你要保证,我给你就是。“姑娘放心,此二物货真价实,在下亲自经手,绝无作假的可能。”
说完,才接过那封密信和白纸,看一眼,就收了起来。
赤水神色不变,笑眯眯道:“让道友见笑了。”
黑云靖祺经过这几日的事,已经迅速成熟起来,眼界拓宽,心胸也更加宽广,已经不再计较赤水这些小算计,考虑到她的处境,反而多了一丝怜悯。
“不知姑娘打算多久动身回圣岛?”
赤水眉梢微挑,“此间事了,在下不日就要动身,道友此问,莫不是有什么打算?”
黑云靖祺道:“在下可能无法与姑娘同行,只是小九也将回圣岛参加炼阵师交流大会。在下是想,姑娘若无他事,你们或可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赤水闻言,仅考虑了一息,便答应了。
她也明白,对方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想必对方也不希望她在去圣岛的路上又横生枝节。
“小九随时可以动身,一切都看你的安排。”
赤水点头,“看来道友是要亲自到下界了?在下定会安排妥当。”她顿了顿,又摸出一个黑色的储物袋,道:“这储物袋里是在下近年来收集的一些材料,在下想请道友帮个忙,将这储物袋转交给接应你们的修士,可否?”
“举手之劳。”黑云靖祺接过储物袋,看都没看就收起来了,心里却因为对方的请求越加安心。
赤水含笑谢过,“那在下祝道友一路顺风。”
“保重!”黑云靖祺站起身,“在下先告辞了!”
赤水将他送至门外,见小九已经恭立在侧,便问道:“道友觉得何时动身较好?”
小九犹豫了下,“炼阵师交流大会的时间已近,我们不若早日动身,以防发生意外耽误了行程。圣岛每届交流大会之前都会有修士自组的临时坊市,大多都是与炼阵有关的物品。我们若是提前到达,不防也去一观。”
赤水并无异议,便依小九之言而行。
一路相安无事,二人在交流大会规定时间前三日提前到达。
赤水虽对专门由高级炼阵师组成的临时坊市有些兴趣,但无奈她还未拿到交流大会的门票,只好约定再见的时间,二人分道扬镳,小九去拜见家族长辈,而她,则转而往宗政前辈所在的迎新阁飞遁而去。
此时,她的心情并不如她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她站在迎新阁外等候时,看着头顶上方迎新阁三个神铭文,神色复杂,又带着一丝惘然。
轻风拂过,发带纷飞,身姿玉立,微仰着的小脸,淡漠的神色,似在诉说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孤寂和冷凝。
宗政敏季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一时有些怔住。
眼前的人,真是数十年前那个眉眼间带着点点笑意,满怀期待,毫不拘谨地冲他问这问那的乐观女子吗?
是了,那样残酷冰冷的现实,她又怎么能笑得起来呢?
他不是一度也认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咳——”不得不说,再看到她的身影,他就似搬开了不知何时压在心底的石头一般,有一丝轻松,又有一些高兴。
赤水回神,见宗政敏季居然出来见她,也有些意外。
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意外之色,行礼道:“见过前辈。”
宗政敏季微微颔首,肃容道:“你的事本座已听说,修仙之路,崎岖曲折,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切莫因小失大,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话外之意,那灵台就算再重要,都是外物,放宽心思,可见坦途吗?
赤水不知道。
但前辈的好心提点,她仍是感激。
“对了,炼阵师交流大会举行的地点在群英殿,这是入殿花牌,你且收好。”宗政敏季话落,便掏出了一片似花辨的物件,递给赤水。
赤水知道这便是交流大会的门票,忙小心地接过,“多谢前辈。”
“不用多礼。”宗政敏季道:“本座也是看你炼阵手艺不错,这交流大会三百六十年才能举办一回,你先去见识一番,有机会再多加实践,厚积薄发,总有出头的一日。”
赤水听他句句都是鼓励之言,暗想,他二人非亲非故,他如此这般为她作想,是因为内心有愧?
她连忙止住思绪,暗斥自己,做人要厚道!
其实,她虽未猜中宗政敏季的心态,却也相去不远。
说起来,关于换建城令一事,宗政敏季以前是极为反感不屑的,如果不是碍着与东陵正易的交情不错,东陵金熙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不忍看其断了前程,他也不会答应此事。
可是,事情又有凑巧,当时就只有赤水的灵台位置极好,其他的位置都是中下。
偏偏在他见到赤水后,对她的印象又非常不错,便对她多了一分维护。
他心里虽知他这样做明在害她,实则却是在帮她,却也明白遇上这样的事,别人也很难不恨他,因为这可说是他以权谋私。
他也未曾想到,再见赤水之时,对他的态度未有改变不说,眼中还有感激之色。
如此心胸开阔,还是一个女子,不由又让他高看几分,因此,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也不介意照拂她一二。
至于东陵正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东陵正易的某些做法与他所持之道相悖,他恐道心有失,也就与之逐渐疏远。
赤水不知其中关节,只觉宗政前辈的态度有些异常,难免想差了。不过也因为这样,她的心情倒有几分好转,见宗政敏季带着她往传经阁的方向行去,不由目露疑惑。
宗政敏季见他开解有效,心里也有几分成就感,便有些故意地道:“事有凑巧,本座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应该也认识。”
这下,赤水的好奇心是真被提起来了,“是谁?”
“你一见便知。”宗政敏季加快速度,赤水也连忙跟上。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传经阁前的花园。
赤水停下脚步,望着传经阁的方向,疑惑更深。她所认识的人不多,而对方会出现在传经阁,莫不是下界飞升上来之人?
她转而又想到她一直与翠烟宗钟英有着联络,钟英也未曾知会她。
难不成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若是这样,那会是燕纹呢?还是青媛呢?
她正分神间,便听宗政前辈提醒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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