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身体不便,韩馨月从高一便开始住校。她每日穿梭于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生活变得极为简单。
她吃不起学校五块钱一份的红烧肉,每周她都会从家里带母亲腌制的酸萝卜片酸萝卜丝酸泡菜酸腌菜,酸豆角干豆角臭豆腐。一旦被同学发现了,取笑她时,她便用更大的笑声来回应别人的笑。
她的学习成绩一如既往地优秀,又因了她晴天般的微笑,当之无愧被评为“班花”。对于这个雅号,她不以为然。她自认是一个来自乡村的灰姑娘,一只平凡的丑小鸭,她宁做坚挺的橡树,不做攀援的凌霄花,娇嫩的花儿总会凋敝,顽强的大树才能屹立。
同寝室的鲁西希望照顾她这个伤病员,她坚决拒绝了,反倒主动承担起帮室友带饭、打水甚至洗衣的责任。那天,韩馨月拎着自己和马俐的两瓶各八磅的开水瓶回宿舍,走到半路,受伤的手臂实在酸痛,手一软,笨重的开水瓶掉了下来,滚烫的开水淋在脚上,她“啊”地一声惊叫,离她几步之遥的李磊冲上前,将她背到校医务室。所幸她只是皮外伤,包扎好伤口后,一周就痊愈了。李磊却受了惊吓,直怪她太不小心了,从此承担起帮她打开水的义务,并且一干就是三年。
马俐等同寝室的女孩揶揄着要李磊顺便把她们的开水也打了,李磊憨笑着,来者不拒。马俐称他为“现代版郭靖”,他但笑不语,从不反驳,也不辩解。马俐叹道:“不知这个呆瓜何时才能开窍!”
与身体上的疼痛与辛劳相比,更难以忍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与煎熬。出院后,韩馨月上了第一堂体育课。她希望像往常一样,和大家一起上课、下课、运动、自习,课堂上大家看不出来她手臂的变化,她的残缺却在体育课上无处遁形。她打着石膏和同学们一起艰难地跑步、做俯卧撑,平时她能做20多个,此刻却只能勉强做一两个。当她用打着石膏和钢钉的手臂以怪异的姿势撑在地上时,所有的同学都齐刷刷地盯着她,他们脸上的神态也各式各样,有同情,有怜悯,有漠然……这一切,都令韩馨月心里五味杂陈。下课后,她躲在操场一角黯然神伤。
李磊提醒她:“申请免上体育课吧。”她犹豫着。她虽特立独行,却不想和他们格格不入。然而,她别无选择。韩馨月找系主任、找体育老师、找政教处、找校长,绕了十八道山路,终于将免上体育课的手续批了下来。从此,同学们上体育课时,她成了一个闲人。她想起许多门上贴着“闲人免进”,运动世界,从此永远对她关上了大门。她原本是喜欢运动的,可手臂的伤,剥夺了她上体育课的权利。也因为那次体育课,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了她的惨状。上课时,她将手臂藏进抽屉内,她不希望她成为被人参观的对象。尽管如此,她仍能感觉到背后好奇和悲悯的目光,它们如芒刺在背。
那天,李磊和吉米代表高一年级参加校篮球赛,对手是高三年级。韩馨月、马俐、鲁西等在观众席上为他们加油。赛场上,高三的一位同学故意撞人犯规,吉米上前理论,却被高三的学长打了一拳,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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