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云扭身便要走,却又回眸深深望了眼岑滨枫,她眸中闪着泪花,两眸红彤彤的,跟往常的样子非常不同。
“丽云,你不要走!”这一眼的愁绪让岑滨枫又惊又喜,喜得是霍丽云居然已然会为自己垂泪而泣,可他也着实心痛。
“放开我,今日定陶公主也在这甘露寺,你要令她瞧见么?”霍丽云遮住嘴抽噎着。
“你不要哭,别哭啊丽云!”岑滨枫向前拥住了她。
霍丽云身子一颤,但想到要岑滨枫做得事,她就忍耐下,“你曾说过为我啥都乐意做,实际上也仅是在骗我,是不是?”
“我岑滨枫对天立誓,若有骗丽云,不得善终!”岑滨枫赶忙抬起手起了誓。
霍丽云方才垂首凉凉一笑,声响却还是如方才一样娇怯,“今日独孤容姿也来了,你晓得的,有她在……我一日也过不好,她还在我姑母脸前离间是非……”说着又泫泫欲泣了。
“离了我父母,我早便把姑母当作最亲的人了,可这个最亲的人都被独孤容姿诳骗地对我不闻不问了,这多年我姑母何时对我摆过面色,可眼下皆是由于这个独孤容姿,滨枫,我只想离开这儿。”
岑滨枫的痛惜之意几近要喷泄而出,“丽云,是我冤枉你了,原先只当作你是憎恶她才预备要下手,没料到她胆大至此,左相府的人又算得了啥!你安心,有我岑滨枫在一日,这独孤容姿永远也欺不到你的头上!”
……
细细碎碎的言语上一丝不落地传进了独孤容姿的耳际,她明眸蓦然一狭。
骊山之事后怎也想不通的事方才有了断论,原是霍丽云在当中起了这么大的作用,怨不得这岑滨枫但愿做了冤大头认了罪行,原是为讨得佳人的欢心。
想到霍丽云不惜委身于岑滨枫也要谋害自己,独孤容姿真是禁不住唇边的讥笑,一回又一回,前一生亦是如此,仅是在淳于朗的保护下她只须要坐着看戏罢了。
霍丽云对自个的恨意真是逆转不了分毫,乃至这一世还变本加厉了,独孤容姿攥紧了拳,唇边的冷色更甚。
想要左右逢源各得益处,想必你霍丽云着实是过得太顺遂了。
“丽云,听闻后宅的桃花要开了,片刻我去后宅等你,你千万要来,有好玩意儿要给你看,铁定包你满意。”岑滨枫哄着霍丽云破涕而笑。
“有何好玩意儿,又是送给定陶公主往后余下的?我可不要。”霍丽云撇了撇嘴,一脸哭泣后的憨嗔搅得岑滨枫恨不能立刻把她压在身下好生蹂躏一番。
“这样东西除却你谁也配不上,你安心,到时我支开定陶,你再来……”
霍丽云想到自己本也要去给淳于夫人送礼,倒也顺路,说不准还可以得了更佳的东西呢,想想自己前些年从岑滨枫掌中骗来的稀世宝物,那可是真真不少,还皆是的宝贝。
“好,一个时辰后,后宅樱林。”
随即俩人也一前一后极谨慎地离开了。
独孤容姿待没了响动才扭身,她步伐极轻地迅疾离了这儿。
“小姐,方才王妃被净无大师请去听佛会了,我盯着王妃的神情好多了,想必是净无大师的劝说还是有作用的,小姐要不要也去听一听?”
婉贞见到独孤容姿神情沉重,赶忙迎上,她也晓得,自家小姐凡事都不写在面上,心中还不是最苦的么?
“我便不去了,没瞧见彩画,彩画去嫡姐边上伺等着了?”独孤容姿没瞧见彩画,大致也有了数,“你去告诉嫡姐一声,我便在此处求签,随即在甘露寺逛一逛罢了,令她别担忧。”
婉贞点点头,“几个姑姑也跟去了,皆是有些身手的,小姐安心即是,现在里边还有非常多夫人在等着求签,小姐就在这儿等着便好。”
独孤容姿微微颔首,“晓得了,你快去。”
殿内一群人护着的定陶公主跪在麻垫上漫不经心地摇摇签筒,竹签落地后她赶忙捡起一瞧,不想却是支下下签,“胡说!谁敢说皇廷命不好的?”
定陶公主气冲冲地把那竹签丢进了签筒里,又摇了起,竹签碰着签筒的声响杂乱无章地响在殿内,惊得边上的道士连声念着“阿弥陀佛”。
两支竹签同时落地,定陶公主捡起看却是一枚上上签一枚下下签,她冷冷一哼后把下下签随手扔进了签筒,拾起那枚上上签起身对边上的道士道:“你们寺里何人解签最好?”
“公主殿下,净无大师是负责解签的,不过他彼时身在佛祠宣讲佛法,短时内想必是……”那小道士还未说完便被定陶公主重重地瞠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