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清早便疾步走在前边了,当他瞧见崭新的“清秋阁”仨大字后才发觉自己真的是冤枉了淳于朗,他并不是对母亲没有用心,仅是做了啥都没有广而告之罢了。
他有些内疚地停了步伐,“哥……”
淳于朗有些诧异地望向他,“怎么不进入?”
淳于清清咳了两声,笑道:“樊城的铺子我不要了。”
“噢?不想离开长安了?”淳于朗有些意外。
“长安实际上也挺好的,我们府中也即是冷清了些儿,待到哥你成了亲也就热闹了,我倘若走了可就亏大了。”淳于清说完就进了门,一脸喜色。
淳于朗面色一沉,“胡说啥……”可随即却是一笑,轻轻道:“着实是冷清。”
“母亲!”淳于清的声响极高,留青听见了立刻就喜笑颜开地迎出。
“二少爷!夫人刚小憩了片刻,这会子再用茶呢。”说完她着急地瞧了瞧淳于清身后,知道瞧见了淳于朗才放下心来,“嫡少爷总算是来了,夫人嘴上不说,心中头记挂非常呢。”
虽言淳于朗已然镇远侯的身份,可留青是侍奉在淳于夫人边上的,一直皆是仍旧称呼他嫡少爷。
淳于朗微微颔首,轻笑道:“这就去。”
淳于清转眼间已然奔着淳于夫人的房间而去了,“母亲!”
淳于夫人含笑出了房间,抚住了淳于清,“好像又长高了些。”
此话惹得淳于清都不好意思起来,“母亲,我都多大了……”
“你再大,在母亲的眸中还是个孩子,进入罢。”淳于夫人见到淳于朗却是捏着掌心有些彷徨的模样,“朗儿……”此话还未说就红了眼圈。
俩儿子是她最大的亏欠,可对于淳于朗,更为一生难安的歉疚,若不是自个的身世,若不是前朝被灭后不得已的选择,她又怎么忍心离开俩儿子?
淳于朗抿着唇向前抚住了淳于夫人,“母亲,外面凉,进屋讲话罢。”
留青也在边上偷偷抹着泪水,嫡少爷年少时偷偷爬墙来见夫人的样子还依稀映在脸前,嫡少爷从小就脾性倔,为淳于家去从军去奋命才赢得了今日的局面。
“好,进屋再讲。”淳于夫人忍住了双掌的颤意进了屋。
留青则是留在院中安置淳于朗跟淳于清带来的东西。
淳于清笑吟吟地说着长安的趣事,几近是从贾学士家的猫说到了高尚书家的狗,连淳于夫人都笑得抹泪水了,淳于朗含笑坐在边上喝着清茶,时而应跟两声,一家三口每年也唯有如此的日子可以团聚。
“母亲,骊山围猎那一回,我可是险些拔了头筹,只可惜为……”
“咳……”淳于朗一声清咳,随即轻轻道:“骊山围猎那一日陛下龙体有恙。”
淳于清倏地想到了这事牵扯到独孤容姿,大哥铁定是不想自己提到独孤容姿出事这事,为什么呢?
淳于夫人有些不懂,但盯着淳于朗一脸的镇定,笑着岔开了话题。
淳于清反而是起了促狭之意,你不想说我便偏僻逼着你说。
“哥,过了年你该二十二了。”淳于清说完就立刻端起了瓷杯,一副万事与我无关的样子。
淳于夫人果真急得蹙起了眉心,“日子过得竟然这样快,一转眼都这多年了。”
淳于清又补了句,“母亲,你不晓得,前两日高尚书家的嫡次子成亲,听闻方才十六。”
淳于朗轻轻睹了眼淳于清,“二弟何时同高家有来往了?”
淳于清狠狠回瞠了一眼,每次自个的大哥总是一句话就轻飘飘移了话头,着实是狡诈!
淳于夫人也明白淳于清的意思,她叹口气,“朗儿,你的姻约是母亲一直以来的心病,之前同安丫头的姻约是你父亲定下的,母亲也未拗得过他,这多年过去了母亲都习惯了这事,总想着安丫头倘若个好的,那亦是非常好的姻约。”
淳于朗微微垂下了眼帘,“母亲……”
“母亲都晓得,姻约解除却也可以,你也应该有自个的选择,母亲不会插手,但也不想瞧你再这么耗下去了,长安的贵女毓秀中总有样子脾性都非常好的姑娘,即便不是高门望族,只须样子脾性都可以,淳于家也不会亏待了。”
淳于清含笑道:“即是,哥可千万别在拖着了,人家孩子都会念书了,我们淳于家还凉凉清清呢。”话音未落他面色一变,笑音也勉强起来。
淳于朗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腿,“她非常好。”
半晌过后淳于夫人才回过神,她非常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