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顾寒倾肯定的眼神,她知道,顾小叔说得就是让她用手指把子弹抠出来。
她知道,子弹停留在体内会更危险。
所以,只犹豫了两秒,就下定了决心。
用了一点清水把自己手指冲洗干净。
顾寒倾已经艰难地侧了身,露出后腰上的枪伤。
姜锦鼓起勇气,才将手指靠近了那个伤口,伸了进去。
顾寒倾的身体绷得像石头,他面朝石壁,姜锦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也知道这痛感绝对是在挑战人的极限。
指尖接触到血肉的感觉真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恐怖,姜锦只有用左手抓住自己右手的手腕,不让它颤抖。她必须快准狠,把子弹抠出来,顾小叔才能少痛苦一会儿。
往里探了些,终于触碰到了硬硬的子弹头。
姜锦狠心一勾,才将子弹抠了出来,还有一道血柱随之飚出。
但很快的,血没有再流。
这下子,问题又来了,用什么包扎顾寒倾的伤口呢?
姜锦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睡裙,果断找了一个黑暗的角落,脱下贴身穿的睡裙,就这么裹上羽绒服,又跑了回去。
睡裙下摆有些脏,但上面都很干净,还带有姜锦的体温,暖暖的。
她直接把睡裙撕成一条一条的,细心开始给顾寒倾包扎。
大学时候学过基本的急救知识,包扎伤口她还是懂的,姜锦现在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逃课或者走神,虽然这种派上用场的方式并不愉快。
包扎好了,姜锦吁了口气,才能分心思去看顾寒倾。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陷入了昏迷状态。
姜锦本想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可眼见顾小叔呼吸沉稳,好不容易休息,就打消了想法,借着跳跃的火光,检查其他的身体。
上半身还好,顾小叔身上只套了一件短袖的T恤,一眼就能看个清楚。腰上的伤姜锦刚才已经处理了,手臂这些地方虽有一些擦伤,但没有大碍。
可目光挪移到下半身,姜锦就尴尬了,总不可能脱了顾小叔的裤子吧?
她只好隔着裤子摸了一下,有没有血迹之类的,好在并没有发现。看方才顾小叔行动自如,也没有骨折。
检查完,姜锦才放心。
但她不敢休息,抿了一小口水润润喉咙,又坐回火堆前,怀里揣着两把枪,警惕地竖起耳朵观察周围的动静。
短短的时间内,她的成长很快,顾寒倾教她用枪的时候,还教了她怎么查看子弹。于是今天之前,姜锦还是个看到这种武器就害怕的普通女孩儿,到现在,她却能镇定自若地提着沉甸甸的枪,顺便打开子弹匣看看,把所有子弹都装在了一把枪里。
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除了火堆燃烧时偶尔传来噼啪的声音,其他时候,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虫鸣声。
她在等天亮,希望天亮之后,有人能上山来找到他们,到时候才真的安全了。
只是人越想要什么,就越不容易得到什么。
姜锦觉得时间明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但外面的天还是没有一点要亮起来的迹象。
她又开始担心,香樟村那些村民的情况,几个带枪的凶恶之徒,会不会跑进村里行凶?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老百姓们对上他们,要怎么办?
就在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一直安静躺着的顾寒倾动了一下,还伴随着难受的哼声。
姜锦上去查看情况,一碰到顾寒倾的手臂,就被吓住了。
顾寒倾的身体,滚烫到不行。
再摸额头,真的烫得能煎鸡蛋了。
这是因为受伤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
姜锦没有应对办法,只好用剩下的睡裙碎片卷起来,用水壶里冰凉的山泉水打湿了,敷在他额头上,来物理降温。
可顾寒倾烧得太厉害,姜锦估摸着都上四十度了,冷水降温的方法根本不奏效。
姜锦彻底没辙了,她除了心急没有任何办法。
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寒倾继续这么烧下去!
她攥紧手,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掌心。
姜锦随之一愣,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很快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没有。
姜锦的一颗心,像是落入了黑沉的海水中,不断地往下坠,往下坠,深不见底。
她对自己说,姜锦,顾小叔会受这么重的伤,还不都是为了保护你,若是他一个人,恐怕早就安全脱身,他还帮你挡了枪!帮他一下就这么难吗?
她不断挣扎,纠结。
随着一口气从胸腹长长舒出,姜锦下了决心。
她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露出如冰雪雕琢的娇美身体,和凝脂般细腻的皮肤。
她抬手好几次,又放下好几次。
最后,还是掀开顾寒倾身上盖着的衣服外套,躺了进去。
她没有完全脱掉衣服,只是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皮肤。因为这一路的遭遇,她整个人冻得跟冰坨子似的,靠在顾寒倾身边,显得越发娇小,又跟顾寒倾滚烫的身子宛若两个极端,一冰一火,一冷一热。
姜锦下了决心,闭眼咬牙,伸手紧紧环抱住了顾寒倾。
她身上的冰凉缓解了顾寒倾从内烧到外的那把火,昏迷中的他,没了平时的冷静克制,竟然主动伸手抱住了姜锦,压进自己怀里。
若他醒着,必要唾弃此刻自己的僭越行为。
可偏偏,他现在没了意识。
姜锦两颊绯红,努力让自己冷静,理智,要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她的自我告诫还是很有用,那些有的没的奇怪心思与想法,都烟消云散,竟然隐约有困意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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