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轩。
思鹤堂的顶楼,可以凭栏远望,遥看野鸭湖的天水一色。此刻,浩浩汤汤的芦苇荡,正是芦花飞扬的时节。
白熙湖拄着拐杖,站在高台上,望着翠山对面的落羽山。他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压抑不住的悲凉。
“老爷,外面风大,您当心头疼……”老管家贴心的递过一件中式外套,轻轻为白熙湖披在肩上。
“这宅子里,怎么突然如此冷清?咚咚和一尘,没来过吧。”白熙湖喃喃道。
“孙少爷还在忙集团并购的事,董小姐到来过一次,跟我对了对中秋节的各房里的份礼。刚为二少夫人办过了头七,没几天。她看上去精神不大好,可能不想老爷子担忧,所以没特意过来陪您下棋。您不知道,董小姐瘦了不少。不过,您要是想他们了,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今晚都回来,陪您用晚餐?”老管家试探的问。
“算了,如今他们的心思,都在落羽山上呢。老夫识趣就是。那亭歌有信回来吗……”白熙湖微微咳嗽着,隐匿了自己的寂寥。
“还没有。大少爷倒打了几个电话回来,不过找夫人要钱罢了。”老管家小心翼翼。
“她呢?还在外面鬼混!”白熙湖晦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
“您说夫人?”老管家唯唯诺诺,不敢对视老者的凝视:“这会儿确实没在房里,听说和沈家夫人、陆家夫人有牌局。”
“她还敢跟陆雨霖那边的人,搞在一起?把老夫的话当成耳旁风!”白熙湖震怒不已,他的咳嗽因为激动剧烈起来:“贱人,贱胚子出身,永远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去把她给老夫找回来,她若不肯听话,就在桃花源打死她。咳咳……难道要活活气死老夫不成!”
“老爷子息怒,保重身体要紧。”老管家忙不迭的为他捶打着后背。
“哎呦,老爷子,您动这么大的火气,又何许来的呢?您要想见我,吩咐下人一声不就得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随着一声妖娆的女声,不冷不热从背后响起。一阵馥郁的香水气扑面而来,盛装的沈荼蘼娉娉婷婷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西服革履的年轻男子,身材高大,面貌英俊。
“你还知道滚回来?贱人!”白熙湖怒气冲冲的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后皱眉斥责道。
“这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说吧,您这么着急找我,有何吩咐!”沈荼蘼摘掉自己手指上的蕾丝手套,头也不回的扔给身后的男人。后者稳稳接住,动作娴熟。
“老夫跟你说过,不许再和陆家、沈家再有来往。你置若罔闻吗!”白熙湖使劲的用拐杖戳了戳青石地,砰砰作响。
“沈家是我娘家,我偶尔会去看看也算人之常情。至于陆家……陆令臣想把二女儿嫁给亭颂,两个小的见过面了,也都愿意。我们正商量着订婚的事情。”沈荼蘼站在白熙湖几步之遥的栏杆旁,不温不火。
“你说什么?谁让亭颂回帝都了!你还想跟陆家结亲,疯了吗?你不知道陆雨霖,才是害你二儿媳的幕后主谋?”白熙湖半眯着狭长眼眸,阴森森道。
“老爷子,如今这白家到底谁说了算?好像也并非您了。您不是完完全全交权给一尘了吗?我问过他的意见,他也没有反对亭颂回来啊,至于结亲的事,陆令臣虽然陆雨霖的远方弟弟,但他们平日并无来往。反正一尘都没反对,您又何必较真呢。是……您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看不上,我这个亲娘,总要为亭颂谋条出路吧!”沈荼蘼哼了一声,不满道。
“树倒猢狲散,原来……你觉得老夫已手无缚鸡之力了!就忙着给自己和你那不争气的混蛋儿子,找条出路。”白熙湖冷笑着,他又突然神情宁静下来,望着远方湖面上翩飞的野鸭群,若有所思。
“阿荼,你二十岁就跟在老夫身边,如今已经三十几年。老夫可曾薄待过你?老夫抬举你,让你成为白家老宅的女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跟着老夫享尽荣华富贵,风光无限。怎么,如今老夫刚刚失势,你便要倒戈相向了,未免薄情寡义了。”他淡淡道,神情晦涩不清。
沈荼蘼却被这几句直截了当的话彻底激怒了,她顾不得身后的老管家和年轻男人在场。她踩着高跟鞋,狠狠走过去。她不客气的指着白熙湖,浓妆之下的脸颊都要扭曲了。
“薄情寡义?薄情寡义的只有你这个老东西,当之无愧!你何曾爱过我?当年,你不过贪恋我年轻貌美,又对你言听计从,才会把我收在身边。我给你做了多少年的地下情人?我第一个孩子,你因为怕云鹤知道不理你,就让他……”沈荼蘼恶狠狠的瞪住老管家,惨笑着:“找人给我的药膳里下了堕胎药,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你别当我不知道,若非我知道云鹤根本没有死的秘密,并以此要挟你,你会让我做白夫人?见鬼吧!我舍命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还不是背着我花天酒地,有过无数的女人。你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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