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是要死的人,是没资格谈恋爱的。可是妈,我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到,失去分寸与理智。
程砚墨优秀而稳重,富有人格魅力,穆秋这样既年轻又没有恋爱经验的女孩子,是很难抵挡住程砚墨的吸引力的。
让她跟程砚墨分手,穆秋舍不得。
“那...”杜婷婷犹豫问道:“那孩子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吗?”
穆秋点头,“知道,我们说过这事。”
杜婷婷眉心拧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表情有些不忍。“那孩子,一定很优秀吧?”
不是足够优秀的话,穆秋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
想到程砚墨,穆秋忍不住弯起唇角。“嗯,是个比爸爸还要优秀出色的男人。”
“我可不信。”就某些方面来说,杜婷婷算是穆冕的小迷妹,在她心里,穆冕就是最优秀的那个男人。
“不信算了。”
杜婷婷忽然站起身来,说:“你等等啊,我那儿有张卡,里面有几十万块钱,你拿去自己花。这谈恋爱了开支大,可不能用男孩子太多钱。”
穆秋这次没拒绝,还嫌弃地撇撇嘴,低声说:“几十万可不够,深巷餐厅随便吃一顿饭,都得大几千块了...”
闻言杜婷婷哭笑不得,她笑骂穆秋:“有几十万就不错了,你还嫌少!你是钱多了用不完么,还能顿顿都去深巷?”
就是杜婷婷,也只有节日跟纪念日,才会和穆冕一起去深巷用餐。倒不是消费不起,就是觉得随便一顿饭就要六七千块钱,不值当。
而穆冕也不是生来就尊贵富有,他是一步步走到这地位的,深知赚钱不易的道理。穆冕生活中虽然不抠搜,但也不是铺张浪费的性格。
穆秋咂咂嘴,说:“行行行,我跟我对象顿顿都吃麻辣烫,够节俭持家了吧?”
杜婷婷又被穆秋给逗笑了,“麻辣烫还是差了点,吃肯德基吧。我去楼上给你拿卡。”杜婷婷去了客厅,顺手将包和那张B超单一起拿上楼。
早上的事,扰得穆秋心神不宁,吃饭也食之无味,但杜婷婷看着,穆秋又不好不吃,怕妈妈担心。
等杜婷婷一走,穆秋赶紧将盛了米饭的碗推开,给自己盛了半碗银鱼蛋汤。
汤味道很鲜,穆秋喝了几口汤,抬头跟站在厨房里吃饭的张阿姨说:“这个汤好喝,张阿姨,明天你还做这个。”
张阿姨笑着应道:“好!”
穆秋又给自己添了两勺汤,刚端起碗,还没有递到嘴边呢,突然就听到一声尖叫声从楼道那边传过来——
“啊!!”
是杜婷婷的尖叫声!
穆秋吓得手一抖,碗都掉在了桌上,汤洒了满桌。
厨房里,张阿姨率先做出反应,她丢下碗筷,飞快地跑向楼梯。看见趴在楼道转角平台上的杜婷婷,张阿姨脸色都变了。“夫人,你怎么摔了?还好吗?”
穆秋听到张阿姨这话,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惊慌地跑向客厅。
站在客厅里,穆秋一抬头,就看见了跌倒在地,迟迟没有爬起来的杜婷婷。“妈!你怎么样?”穆秋腿都有些发软,一时间都忘了上去扶杜婷婷。
杜婷婷慢慢地抬起头来,手里还紧紧拽着那张银行卡。她拧着眉心,正要安抚穆秋说没事。这时,一股热流不受控制流了出来,打湿了杜婷婷的腿。
联想到什么,杜婷婷脸都白了。她伸手去摸了摸腿,手抬起来时,穆秋跟张阿姨都看到了一手的血红!
穆秋猛地捂住嘴巴。
杜婷婷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她张了大嘴巴,好半晌才叫出一声:“我的孩子啊!”杜婷婷被吓得晕了过去,而她下身的血,还流个不止。
“妈妈!”
穆秋三步并做两步爬上楼道,情急之下一时不察,还摔了一跤。膝盖狠狠地撞在阶梯的棱角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让穆秋哼出声来。
穆秋没管膝盖,她爬起来,又跌跌撞撞来到杜婷婷身边。
抱住杜婷婷,穆秋都不敢去看杜婷婷身下的血。她一张俏脸惨白,大声对张阿姨吼道:“张阿姨,打电话叫救护车!再给我爸打电话!”
“好,是,是!”
张阿姨打救护车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嫌弃医院过来太慢了,穆秋让张阿姨帮她将杜婷婷抱到车上,她自己开车送杜婷婷去医院。
穆秋一路超速,有几次都差点跟别人的车追尾,但都有惊无险的避开了。车子开到了御龙渊大河的桥上,才碰见救护车。
穆秋停下车,让护士将杜婷婷转移到救护车上。她跟着上了车,看着杜婷婷那被鲜血染红了的下半身,穆秋终是奔溃大哭出来。
急救车上的医生正在努力挽救杜婷婷,护士给杜婷婷戴上氧气罩,医生试图给她止血。
穆秋紧紧捏住护士的裤腿,哭着求她:“我求你们救救我妈妈,她怀着孩子呢,她怎么出这么多血啊,这血怎么都停不下来啊...”
经验老道的护士低下头来,告诉穆秋:“你妈妈这是大出血了,小姑娘,你安静点,你别哭,你的哭声会干扰到医生的。”
穆秋赶紧用染血的手捂住自己的嘴,颗颗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落。
一阵兵荒马乱后,救护车终于赶到了医院,杜婷婷第一时间被推进了急救室。
穆秋被拦在急救室外,她无力地跌坐在墙根边上,把脑袋埋在双腿间大哭。穆冕匆匆赶到,看到痛哭流涕的穆秋,他脑袋嗡嗡地响。
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走到眼神闪闪躲躲的张阿姨面前,沉着脸,怒气冲冲地斥责她:“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照顾好夫人的吗!你是怎么看的!夫人又是怎么摔的!”
穆冕雷霆震怒,张阿姨被骂了,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穆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声音虚弱地喊了声:“爸爸。”
穆冕垂眸望向穆秋,赶紧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和颜悦色的跟穆秋开口。“秋天儿,你告诉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穆秋嘴唇哆嗦了下,才告诉穆冕:“你走后,妈妈知道我要出去约会,担心我没钱用,就上楼去给我拿银行卡。我跟张阿姨还在吃饭呢,突然就听到妈妈尖叫了一声,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我和张阿姨跑过去,就看到妈妈趴在地上,一直在流血...”
“这事谁都不愿发生,你别怪张阿姨。”
那可怕的一幕又一次浮现在穆秋的脑海里,穆秋又忍不住哭了。她赶紧擦了眼泪,忧心忡忡地望向急救室,双手紧握在一起,为杜婷婷祷告。
穆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颓丧的蹲在急救室门口,眼皮狂跳。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
穆冕与穆秋第一时间冲过去。穆冕抓着医生的手臂,问他:“医生,我老婆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告诉穆冕:“病人摔得太狠了,那孩子当场就没保住。病人出现了大出血现象,幸好我们医院还有库存的RH阴性血,否则啊...”否则会是什么结果,那是不敢深想的。
“不过万幸,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拍了拍穆冕的手臂,就摘下口罩离开了。
穆冕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一根木桩。
穆秋脸色更加寡白,她呢喃道:“孩子没保住么...”杜婷婷摔成那副模样,孩子能保住才是怪事。
但真听到这个噩耗,穆秋还是有些悲伤。
穆冕在经历了片刻的失神后,渐渐找回了理智。他低声说:“没事,只要你妈没事就好。”
孩子没有了他也心痛,但杜婷婷保住了一条命,穆冕已经知足了。
穆秋胡乱地点了下头,她抬起头来,眼泪朦胧的望着穆冕,问穆冕:“爸爸,妈妈醒来后,该怎么跟她说啊?”
穆冕心里猛地抽疼了起来。
他将穆秋搂进怀里,哽咽道:“没事,你妈没事,这就是万幸。等她醒来,我会告诉她孩子的事。”
张阿姨在一旁看得揪心,她忍不住担心起来。待夫人醒来,要是知道孩子没有了,夫人一定很难过了。
-
穆家这边乱成了一团,但宋瓷那头却是一片宁和。
新婚之夜闹得有些久,宋瓷醒来时,都十一点多了。没看到韩湛,宋瓷不慌不忙找到手机,给韩湛打了个电话。
“韩哥,你在哪里?不会新婚第二天就跑去上班了吧?”
韩湛笑了一声。
那笑声隔着听筒,低沉而又悦耳,宋瓷觉得耳蜗都有些痒。
韩湛告诉宋瓷:“睡醒了就换衣服,到楼下饭厅来,陪长辈们吃个午饭。下午干妈和伯伯他们都得走了。”
所以这顿午饭,是家宴,也是感谢宴。
“好。”宋瓷想给长辈们留个好印象,就换了一条讨喜的豆沙粉色蕾丝长裙。望着镜中温柔明媚的女人,宋瓷展颜一笑,对她说:“你好美啊,韩太太。”
自恋够了,宋瓷这才下楼。
她从电梯里走出来,就见韩湛站在电梯外的走廊上等她。“你真能睡。”韩湛伸手牵住宋瓷,拉着她往包厢走。
宋瓷嗔怪地看了眼韩湛,埋怨他:“怪谁呢?”
“是,怪我太厉害。”韩湛挺不要脸的。
宋瓷懒得跟他胡扯。
包厢里很宽敞,里面摆放着一张十二人位的大餐桌,几乎满桌。席上,韩湛的几个干妈跟厉妖坐在左侧,宋瓷的老师沈渝北则坐在帝蓉蓉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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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月白色旗袍,把帝蓉蓉衬得如六月细雨中的青莲,气质那叫一个高雅出尘。
而沈渝北,则穿一身浅青色中国风西装,长发用一根黑玉簪固定,他看上去很矜贵,像是民国时期的贵公子。
沈渝北是以宋瓷娘家人的身份坐在这里的,韩翱宇对他的态度是最亲切的,拉着他,就聊个不停,问的都是宋瓷小时候参加比赛的那些事。
沈渝北一一作答,神情有恭敬,却无惧怕。
他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桌底下,正有一只调皮的高跟鞋在蹭他的小腿。
就在那只腿越来越放肆时,沈渝北突然将右手伸到桌下,一把捏住那只脚主人的大腿,用力一捏。
“嘶!”
帝蓉蓉突然倒吸了一口气,表情扭曲。
金洛兰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关心她:“你怎么了?一脸被狗咬的表情。”
帝蓉蓉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没事,刚脚尖提到桌子腿了。”
“哦。”
听到谈话,沈渝北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桌底下终于是清净了。
在韩翱宇的左侧,则坐着韩家人。挨着韩翱宇坐的,是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伯,他身板倒算硬朗,戴着眼镜,一脸正气,不失威严。
这人是韩翱宇唯一的侄子韩栋梁,也是韩旺旺的爷爷。
坐在韩栋梁身旁,与他眉目如出一辙,却要年轻许多的中年人,就是韩栋梁的儿子韩望龙。
他是韩湛的表哥,也是韩旺旺的父亲,舜臣市当前最备受瞩目的政界大佬。
韩旺旺跟弟弟韩军军都在,两个小辈在低头玩手机。因为韩望龙最见不得韩旺旺那头小脏辫,前天他一到望东城,就拽着韩旺旺去理发店,将她那头小脏辫拉直了。
长发的韩旺旺,看着要温柔乖巧许多。只是少女穿得再乖巧,温柔皮囊下,藏着的也是一颗小辣椒一般火辣的灵魂。
韩旺旺的弟弟叫韩军军,今年才17岁,还是个高中生。
韩军军头发是干干净净的短发,穿着浅灰色的修身衬衫,顶着一张与韩旺旺相似的脸,看着清隽秀气,像是个书香世家的小公子。
帝蓉蓉瞧着韩军军,说:“军军小帅哥长得真俊,这长大了,肯定要祸害不少女孩子。”
韩军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沈渝北冷笑,轻声说:“帝女士的品味还真是十多年如一日,永远都爱年轻的英俊的。”当年她在演奏会上看到了白净可爱的沈渝北,就忍不住主动瞎撩。
结果撩走了沈渝北一颗心,她却转身就嫁给了霍静安。
沈渝北自然是怨她的。
帝蓉蓉:“...”
韩翱宇看出这两人似有私怨,他笑了笑,说:“论年轻英俊,渝北才是同龄中的佼佼者。”
48岁的沈渝北,看着可不像是大叔,像是出尘不染的谪仙,显年轻。
沈渝北被韩翱宇这一夸,就有些不好意思。
帝蓉蓉看着沈渝北那张圆润润白净净的脸大,手有些痒,想捏。可是一想到这人那爱记仇的性子,又咬牙切齿。
帝蓉蓉瞧了眼沈渝北那副正经的模样,阴阳怪气的说:“以前喜欢年轻的,现在么,我就喜欢成熟稳重的,比我大的。”
沈渝北放下酒杯,反唇相讥道:“是么?成熟稳重的是挺好,精力好,懂女人心,也专一,永远都爱十八岁的年轻姑娘。”
在场众人,除了金洛兰与墨谣这几个知情人,其他人听了这话,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们也不傻,都听得出来沈渝北这是在讽刺帝蓉蓉。
许多年前,沈渝北曾跟帝蓉蓉表白过,但帝蓉蓉拒绝了他,选择了比她要大一岁的霍静安。
霍静安一家从政,本人挺有才华,家世学识样样皆有。更重要的是,他比沈渝北更懂女人,更会谈恋爱,懂得如何抓住一个女人的心。
帝蓉蓉与霍静安后来结了婚,还有了一个女儿,但那女儿与他们福缘薄,月子里便去世了。因为那女儿的去世,帝蓉蓉跟霍静安感情也破裂了。
女儿去世后的第五年,霍静安出轨了,对象是个十八岁的小年轻。霍静安因此也被墨谣她们冠上了‘霍十八’的称号。
尽管如此,出于对两方家族,以及他们本人名声的考虑,两人始终维持着夫妻的关系。虽是夫妻,但婚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
沈渝北这招够狠,直接杀得帝蓉蓉脸都白了。
沈渝北说完那话后,也有些后悔。他懊恼不已,又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就板着一张圆脸蛋,闷闷不乐地喝酒。
韩湛拉着宋瓷走近包厢时,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他问:“这是怎么了?”
韩翱宇呵呵一笑,说:“等你和宋丫头,听得饿了。”
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昨天韩湛已经带着宋瓷认识过这些长辈了,她记忆力又好,把这些人的名字跟脸都记在了心里。
宋瓷也察觉到包厢里气氛不对,她赶紧乖巧地开口,与每个人打招呼:“爷爷好,堂舅舅好,干妈们好,表哥好,老师好,旺旺军军好...”
宋瓷都佩服她自己。
论谁的嘴巴最甜,宋瓷从不输给任何人。
请叫她——
宋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