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把他移到床上结果却被我伸手拦住了。
我摇头道:“先别动他就这样放着吧!”
杨铁疑惑不解地望来我耐心地解释道:“刚才探测他体内症状的时候我现了十余股潜伏藏匿的异种真气它们就是导致宿主慢慢消亡的罪魁祸。凭借我现在的功力想要彻底消灭它们轻而易举困难的是现在它们与宿主的经脉纠缠在一起牵一而动全身。我担心它们临死反噬的力量虚弱如他根本无法承受。所以只好用先天真气封锁其周身窍穴加强他的抵抗力然后再伺机解救此时最好能够保持原状。”
其实这番话半真半假我隐瞒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此人已病入膏肓根本无法可医若换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已命丧多时。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靠一股坚如磐石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一旦精神松懈下来顷刻即将死于非命故万万动弹不得。
杨铁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猛然站起身来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惊呼道:“啊怪不得他体内跟无底洞似的不论我输入多少真气都照单全收呢!原来皆是喂给了那些异种真气真是岂有此理啊!”
我既感好笑又觉骇然随即想起那位美丽得有如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魔女完颜瞾顿时头疼无比赶紧抛开了这个惹人烦闷的念头。
这时背部被紧抓的衣服一松莫芙蓉神色如常地走出来问道:“不管能否治好他你总该先告诉我此人是谁吧?我想能够让杨兄放弃军机要务不理亲自保驾护航送至‘纵横’号上来的人物来头一定不小哦!”
莫芙蓉说得轻描淡写话里面却涵盖了好几层意思。她一边询问着病人的来历一边又点醒杨铁放弃釜城攻防战总指挥一职擅离职守跑到‘纵横’号来是违抗军令的行为同时也是非常不理智的举动最后还暗示着如果病人的来头不够大身份不够重要根本不配让杨铁这么兴师动众的话就别怪她要将其军法从事了。
莫芙蓉担任相后的性格变化实在太大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眼前的她圆滑老练到了极点害得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番话根本就不是她说的呢!莫非体质拥有黑暗属性的人个个都城府深沉老奸巨猾不成?
我胡思乱想未已就听杨铁不卑不亢地道:“启禀相阁下卑职也不敢十分确定此人的身份来历。不过……”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物双手递交给莫芙蓉继续道:“我们在关押他的牢房里现了这件东西。”
莫芙蓉接过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没瞧出任何稀罕之处于是她把那件黑黝黝的小东西丢给我问道:“轻侯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东东吗?”
我伸手抓住凝神看去刹时间如遭雷击般身躯剧震脸色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那件黑黝黝的小东西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木牌长宽约三寸厚近半寸材质是最坚硬耐腐的铁杉木。乍看起来毫不起眼很容易像莫芙蓉一样忽略过去甚至可以这样说若非杨铁郑重其事地拿给我们看谁都不会有兴趣瞥它一眼。
可是启动精神扫描后仔细一看却现了一桩怪事。那块木牌粗糙不平的背面居然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由于字体与背景一模一样都是漆黑黯淡的颜色所以除非特别留意否则根本无法察觉其中暗藏玄虚。
这些字是用类似绣花针尖似的锐物刻划出来的比蝇头还小只有芝麻般大。尽管它们又小又浅可是书写得工整秀丽之极定神看去每一个字都疏而不密气势磅礴留白处绵延无际彷彿还有不知道多少空间可供纵横驰奔。若非雄才大略、气吞万里的一方霸主这样的字恐怕半个也写不出来。
整整一顿饭的功夫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保持着左手持牌双目凝视的姿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深深地被那篇文字吸引住了脑海里各式各样的复杂情绪有如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这一刻我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了震惊、愤怒、悲伤、懊悔、怜悯、仇恨……它们统统搅拌在一起化成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疯狂抓扯撕裂着我的灵魂恨不得它永沦地狱再不生。
莫芙蓉不知生了什么事正要问个明白我已抢先一步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敌人入伏前别打扰我。”说完把那块木牌还给莫芙蓉盘膝坐到担架前瞅着那位最熟悉的陌生病人再也不肯多说半句话。
即使语气平平淡淡莫芙蓉和杨铁亦大吃一惊因为我的嗓音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沙哑干涩得好像七天七夜没有喝过水般难听之极。
“属下告退!”杨铁闻令躬身施礼后开启房门离开。
“轻侯哥哥我走了你……”莫琼瑶则欲言又止本来她想硬留下来安慰我却偏偏又不知要从何说起而且她很清楚地知道我做出的决定永远不会改变只好尾随杨铁身后离去并打定主意要从他身上套出木牌隐藏的秘密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令我如此失魂落魄。
室门闭合舱内再度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唯有两名木雕泥塑般不言不动的男子默默对视。当然其中一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另一人则陷于即将暴走的边缘。
倏忽间刚刚已看过数十遍的木牌背面的文字再次映入脑海使我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一声差点悲愤得狂。
那段用高唐语写下的遗书内容如下:
“我吃下了第二十颗再生丹这是随身携带的最后一颗吃下后如果依旧无效那么即将来临的只有黑暗和死亡。在过去的十九天里我靠着它一次次地躲过了冥神之瞳的注视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我三岁开始练剑七岁精通行军布阵十二岁继承高唐大公爵位成为主宰家族命运的第廿四代家主十年来攘外安内挫败强敌无数想不到最终竟然会被自己最信任的女人和弟弟合谋毒害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可笑啊可笑!难道功名利禄、皇图霸业比爱情和亲情更加重要吗?哈哈哈我会在碧落黄泉默默地祝福你们成功控制高唐八岛进而统一整座深蓝大6如果每个敌人你们都能暗算得手的话……贤德二十一年五月十四日落款:卡尔-麦哲伦绝笔。”
那份字里行间的悲壮激烈使我感同身受有如亲眼目睹了豪雄末路的凄凉境地。不知不觉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模糊了双眼。
我紧紧握住卡尔-麦哲伦的双手轻声呢喃道:“兄弟啊兄弟我对不起你啊!当初听说你想染指高唐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你不仁我就不义试想我联合莫琼瑶那么大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却肆意插手统一高唐八岛的事务那不就是根本没顾忌我们的兄弟情义吗?不过既便如此我也从未想过要致你于死地毕竟我欠你一条命啊!当初若非你从费心手中把我抢救回来焉能有今时今日的柳轻侯呢?”
说到这儿我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唉想不到我错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那对狗男女的阴谋他们篡了你的位不说还肆无忌惮地借用你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做下了无数令人指的恶行。幸亏苍天有眼使你含冤归去前仍叫我们兄弟能够重新聚。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的性命哪管他是冥神也要退避三舍哩!好好地睡一觉不要担心任何事。今晚当你醒来的时候就会现一切都未曾改变。你还是你那位玉树临风、才华横溢的翩翩佳公子高唐府所有怀春少女永远的梦中情人——卡尔-麦哲伦。你失去的东西我也将不遗余力地帮你一样一样原封不动地夺回来当然他们必须支付利息世界上最昂贵的利息。”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那几个字挤出牙缝的真是恨极了那对狗男女对同志要春天般的温暖对敌人要冬天般严酷这是乱世争霸中最起码的游戏规则。结果他们却倒行逆施连未婚夫和亲生哥哥都下得了那么毒的手这样的人渣若还遗留在世上岂非太没天理了吗?他们绝对应该被碎尸万段如果老天爷置若罔闻老子就替天行道!
终于泄完了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后我愕然现卡尔-麦哲伦居然不知何时闭上双眼神态安详地睡了过去嘴角甚至浮现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生的事实心中暗忖道:“我的天啊难道刚刚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不成?这怎么可能呢!”
可惜事实胜于雄辩卡尔-麦哲伦真的一副夙愿得偿的模样睡得无比香甜。
窗外阳光灿烂是一个晴空万里的白昼可是谁又知道我最渴望却是月色朦胧、凄清幽深的黑夜呢?
除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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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的月光静静地倾泻在海面上好像要把一切都溶解在乳白色的月光中。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浪轻轻地撞击着船舷仿佛一个拥有生命的东西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从敞开的舷窗中清风徐徐吹进使人分外感到夏夜的舒爽与清凉。
我沉醉在柔和恬静的夜色里全心全意感受着它梦幻般的美丽直到一把深沉含蓄的嗓音悠悠响起才把我拉回现实世界。
“是你救了我吗?”
我旋风般转过身来恰见一名年轻男子正目光炯炯地望来。他笔直挺拔的身躯傲然屹立在床前自具一股玉树临风、鹤立鸡群的凡风度即使此刻他浑身赤裸仅在腰间围着一条床单遮羞也无损半分那种绝代倾城的气质。此等倜傥不羁的男子除了卡尔-麦哲伦外还有何人?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惊奇得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好一会儿才陡然大叫道:“天啊怎么可能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笑骂道:“他***熊当然是我除了我还能是谁?我拼尽全身功力才险险把你这条小命捡回来莫非你以为虚无飘渺的梦境也能帮你达到这种起死回生的神奇效果不成吗?”
卡尔-麦哲伦被我损了一顿却毫不动气反倒欣喜若狂地扑过来想要热烈地拥抱我一下庆祝劫后余生的兴奋之情。
我鬼魅般一闪躲了过去苦笑着提醒道:“兄弟我并不反对男人之间的拥抱之礼但是你起码得把衣服穿上再来吧!要知俺可是有老婆的人万一被误解成同性恋可就糟糕透顶哩!你可要对俺的婚姻幸福负责啊!”
这番话说得卡尔-麦哲伦俊脸微红恍觉自己刚才太过失态了慌忙抄起圆桌上我给他预先准备好的衣服穿戴起来。
片刻后着装完毕的卡尔-麦哲伦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仪表端庄举止稳重风度翩翩有如一名优雅高贵的王子哪怕是最挑剔的宫廷礼官也休想找出半点瑕疵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忖道:“嗯终于没白费我一番苦心复活他效果真不错啊!嘿嘿他那副旧皮囊已灰飞烟灭现在新生体内的黑暗能量是融合改造了十余股天魔气的变种就算是完颜瞾偿付给他的第一笔利息好了。根据侦测他如今的实力已臻达三级剑圣境界再迈进一步就成神成魔喽!这是否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因祸得福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卡尔-麦哲伦嘎然截断了我的思路沉声问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里?”一边说着他一边凝神望着舷窗外瞅着左近百余艘随波起伏的大型战舰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因为白痴都看得出来如此规模浩大的战舰群绝不是跑到这儿来撒网捕鱼的。
我淡然一笑避而不答反问道:“你猜我们在哪里?”
卡尔-麦哲伦闻言闭目思索了片刻后两道漆黑细直的眉毛陡然一扬睁眼道:“莫非是在阁道岛附近的海域不成?”
“厉害!”我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怎能猜得这么准?”
卡尔-麦哲伦面上毫无得色坦白地道:“我蒙的。”
“啊?”我微微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蒙的好蒙的妙蒙的呱呱叫!”随即脸色一整道撇嘴道:“我信你才怪!”
卡尔-麦哲伦微笑道:“呵呵就算不是蒙的也和蒙的差不多。我们乘坐的这艘巨型战舰从外观上推断即可知道是‘纵横’号战列巡洋舰。再从舷窗眺望视野内共有一百零二艘大型战舰它们不是‘银龙’级巡洋舰就是‘金虎’级巡洋舰两者皆为七海盗盟独有的型号。因此我推断出这次行动跟七5撩斯叵捣饲常钣锌赡芫褪牵吆9髂硌钕伦约鹤急父腥舜蛞怀∮舱蹋皇峭裟茄锬愣愿镀渌腥恕!?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而纵观天下各路舰队之中风云、恺撒两大帝国皆无暇它顾高唐群雄中的金破天、李德宗虽也有与其拼死一搏的实力但从以往的种种迹象来看他俩都很爱国也很忠诚一旦有雄才伟略的君主准备建国恐怕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响应者就是他们至少不会拖七海盗盟的后腿。那么剩下的敌人显而易见只有阁道岛的卡力班以及在背后默默支持他们的那些势力了。”
我听完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当他说到金破天、李德宗二人的性格时更是准得不能再准仅凭这一点眼力就远比我强得多。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特别痛恨那对狗男女这又是为什么呢?
一念及此我直截了当地问道:“如今麦哲伦兄病体痊愈武功更胜往昔不知对未来有何打算呢?”
卡尔-麦哲伦忽然沉默下来相隔良久才冷笑道:“打算?我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还能有什么打算得过且过混吃等死而已!”
我似笑非笑地瞅着他耐人寻味地笑道:“嘿嘿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卡尔-麦哲伦啊!”
卡尔-麦哲伦摇头苦笑道:“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傻瓜已经死掉了现在活着的是另一个人。他一无所有只剩下茫然和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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