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蝉的眼中,蒋先生一向是以为处事果敢,深谋远虑,大智大勇的人物。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蒋杰今天的这副模样,和个胆小怕事的孙子有什么区别。可以说,要不是今天早上岳肃和蒋杰先后叮嘱过他,金蝉现在都得笑喷了,这位蒋先生,孙子装的也太孙子了。
他也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说道:“先生啊……大人只是让小的贴身保护大人,也没说帮先生参详要选什么呀。反正大人已经把谈判事宜,全权交托给先生,先生您就看着办吧。省得到时您选错了,事后推到我的身上,我还得跟你一起吃瓜落……”
两个人的配合,基本上算是天衣无缝,方恩根本看不出端倪。看着对面的两位一脸的苦瓜像,一个是优柔寡断,一个是胆小怕事,方恩心中冷笑,“岳肃的手下就这么一帮乌合之众,还想在战场上打胜仗,简直是痴人说梦。也不知他的盛名是从哪里来的,见其仆便知其主,看来这年头,还真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啊。”
想到最后,方恩不禁有些感慨,什么狗屁朝廷,当官的都是些窝囊废,真正有本事的,却得屈身为贼。不就是念了几年破书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定了时间、地点,老子肯定把你们这些王八蛋打的落花流水,跪地叫爷爷。
方恩胡思乱想,蒋杰仍在装孙子,为难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方老兄呀,我琢磨了一下,终于想好选什么了……”
“你要选什么呀?随便先画出道吧。”方恩又不屑地口气说道。
“我选时间。”蒋杰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方恩还在自大了,听到选时间,竟然还没想起临行前郑芝龙的嘱托,仍是又轻蔑地口气说道:“你们打算订在哪天呀?”
“八个月之后,也就崇景二年七月十八。”蒋杰轻描淡写地说道。
眼下是崇景元年十一月。选在八个月之后,蒋杰是和岳肃商量好的。有八个月时间,新造的水师战船肯定能够竣工,应该还有一些时间下水艹练,这是最保险、最稳妥的曰子。
听了蒋杰这话,方恩刚要点头,可随即想起郑芝龙来时的嘱咐,最迟不能超过大下个月。方恩的眼珠子现在差点没有眼眶里掉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吧……”
“早打晚打不都是要打的么,江湖上的决定,订在一两年之后,都是常有之事,更何况我这不过才订了八个月,也不算长呀。方兄,咱们先前有言在先,你也郑重言辞,让我方先选。怎么?难不成蒋某选完之后,阁下还要反悔吧。”说到此,蒋杰故意叹了口气,“唉……人说郑芝龙一向不掠贫民,还是个言而有信的大丈夫,这不会是坊间流言,有人欺世盗名吧……”
蒋杰再次用出激将法,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再无为难之色,有的只是胜利者的嘲讽之姿。
中计了!
此时此刻,方恩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中计了,对方先前哪里是优柔寡断,分明是歼猾无比。这欲擒故纵之计,玩的漂亮呀。
方恩不是傻子,在郑芝龙手下也算是精明之人,要不然郑芝龙也不会让他过来。可是,现在虽然明知自己中计,又能怎么办呢?谁叫自己把话说的那么满,这要我回去怎么和总瓢把子交待。
想要反悔,那是万万不行的,方恩也明白,一旦自己敢反悔,谈判当时就会破裂,人家朝廷不陪你玩了。同样,还会将郑芝龙食言而肥的名头,宣传出去,这样的话,自己更是一身搔。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呀!
方恩硬着头皮,咬着牙说道:“好!我答应你们,那地点选在哪里,就由我来定了!”
“悉听尊便,请!”蒋杰谈笑风生,将手一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地点就按先前说的,在连门屿一带的海域。到时我家总瓢把子自当恭候令总督大人。你们趁现在有时间,别总到海上惹是生非,好好艹练起来吧,以免到时,被杀的连半片甲板都漂不回来!”方恩气鼓鼓地说完最后这番话,随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作势便要离去。
“慢!”蒋杰看出方恩要走,当下喊了一声。
“嗯?还有什么事?”方恩瞪向蒋杰,诧异地问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