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行辕。后堂之内,岳肃正在奋笔疾书,写的是什么,并无人知晓。蒋杰和铁虬坐于下手,蒋杰的神色永远是那样从容,倒是铁虬,似乎因为没有派他去抄家,显得有些失落。
这时候,门外有护兵通禀,说洪府的大管家洪昭带到。岳肃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说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两名护兵押着洪昭走了进来。毕竟不是公堂审问,护兵也没有太过冲动,直接一脚把人踹倒,只说了句,“大人,洪昭带到。”
洪昭倒是自觉,马上跪倒在地,“小民洪昭叩见岳大人。”
“起来了。”上座的岳肃抬眼瞧了洪昭一下,身子却是没动,跟着用继续动笔,不停的书写。
洪昭也是识趣之人,见岳肃忙于书写,当然不敢再行打扰。岳肃书写了一会,方将笔放下,等墨晾干,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才将纸叠上,并从边上拿过一个信封,将纸装了进去,最后随手放到桌案上一叠公文之下。
岳肃坐直身子,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洪管家,刚刚本督忙于一些公务,有些怠慢,还请莫要放在心上。不知洪管家今曰到此,求见本督,是为了什么事呀?”
洪昭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说我来找你能为什么,你都派人来抄洪府了,我不得来问问是为了什么。
“岳大人,我洪家一向奉公守法,从未做过什么违法犯禁之事,不知大人为何要将洪府查抄?”洪昭不卑不亢地问道。
“洪管家,你说洪家一向奉公守法,本督实在不敢苟同,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连你们家公子都承认了,你一个管家,怎能不认呢?”岳肃微笑地反问道。
“大人说的是给知府常大人送银子的事吧。”洪昭说道。
“这叫送吗?说的真是好听,行贿朝廷官员,是什么罪名,你不清楚吗?”岳肃轻笑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洪家一向循规蹈矩,送给常大人一些孝敬,也只是想彼此面上过得去,进些地主之谊罢了。实在没有想过,要求他照顾、包庇。”洪昭说道。
“不要狡辩,行贿就是行贿,常赫受贿,现在已然抄家,只待发落了尔等这些同案犯,便要将他送上断头台。如果照你所说,他常赫接受尔等的贿赂也是无罪了,若是如此,朝廷还定律法有何用处?洪昭,你也是一把年纪了,即说奉公守法,想来大明律例也是晓得,受贿五百两该当何罪?”岳肃再行问道。
“我这……这五百两银子,就只是单纯的略尽地主之谊,大人您也知道,我们洪家乃是江南首富,随便给下面的人打赏,有时也是百八十两银子,所以……”洪昭继续解释道。
“本督不听你解释,本督现在是让你回答问题,按照大明律例,洪昭受贿五百两,该当如何判决?而且,他常赫也不是只收了你们洪家五百两银子,他在任两年有余,前前后后,逢年过节,你们洪家都有贿赂过银子,每次出手都是五百两,合计下来,已有三千两。你说你送他银子,是略进地主之谊,可他收你银子,算是受贿还是什么呢?”
“这……”洪昭被岳肃问的,那是哑口无言,跟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了。
他吞吞吐吐不知该怎样说辞,此刻岳肃又说道:“你们湖州府的富人,都有给过洪昭贿赂,各个皆是美其名曰略尽地主之谊。现在洪昭受贿数额重大,已然被本督定了死罪,可照你的这个说法,你们都是没罪的,那本督现在就问问你,那常赫可否算是受贿之罪呢?倘若在你心中他没有罪的话,是不是要治本督一个诬陷之罪呢?”
面对岳肃的厉声喝问,洪昭连忙跪下,说道:“大……大人岂会有罪……那个……常赫是……罪有应得…….可是……”
“不必可是了,既然连你都说本督没有诬陷于他,那常赫的受贿之罪,便是板上钉钉。受贿之罪,理当按律定刑,你们这些行贿之人,岂能没有关系,本督按朝廷律例,较受贿者减等量刑,难道还有错了吗?”岳肃再次厉声喝问。
“可……那是老爷在时……送的银子……现在老爷已经过世……这事……是不是……”
“少拿这个做借口,本督又没有让你家公子充军,只是抄没洪森的财产。难道还不算执法公正,对你家公子网开一面吗?”岳肃大声说道。
所谓‘官字两个嘴’,本身说话就管用,更何况现在说话的还是岳肃岳大人。洪家是江南首富,跟一些高官大族都有些关系,任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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