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流寇终于打到成都城下。作为四川总督,整个四川最大的官,岳大人亲自站在城楼,给官兵鼓舞士气,让士兵可以看到,你们的主帅就和你们站在一起,老子是当朝次辅,位极人臣,都没有害怕,你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从城上向下望去,远处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流寇,朝这么移动。可以说,要是胆小的,看到这个架势,都得吓尿裤子。
然而岳大人只是轻笑一声,指着前来叛匪,大声说道:“一群乌合之众,人数虽多,又能如何?尔等可畏惧?”
最后一句,岳肃的声音更大,城上的士兵,几乎都能听得清楚。岳肃的护军,第一个大声喊道:“大人姓命关乎天下,尚且不惧,我等岂会畏惧。愿誓死追随大人,剿灭流寇!”
他们一带头,其他的官兵一个个也跟着大声喊道:“大人姓命关乎天下,尚且不惧,我等岂会畏惧。愿誓死追随大人,剿灭流寇!”……一时间,城上的喊声,响彻洞天。岳肃借此时间,大声说道:“来人啊,将总兵刘五寿押上来!”
“是!”
这是早已准备好的节目,一声令下,铁虬和虎子将刘五寿从城楼里面拖了出来,后面还有护兵,将虎头铡搬了出来,岳大人要做什么,可想而知。
刘五寿现在,脸上没有半点嚣张之色,精神有些萎顿。带到岳肃面前,铁虬和虎子分别一脚,将刘五寿踹倒在地。紧跟着,岳肃大声说道:“犯官刘五寿,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丢失险关,至令流寇兵逼成都。罪不可恕,理当问斩。用其人头,号令三军,用其鲜血,予以祭旗!来人啊,虎头铡伺候!”
“是!”护兵答应一声,虎头铡放落在地,铁虬、虎子这就要去拽刘五寿。
刘五寿一听说要砍自己,吓得脸都青了,一个劲地磕头,哭着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他现在也不敢再亮出妹夫的名号了,骆养姓毕竟在燕京,这里是成都,离得远着呢。而且就算知道,也未必能从‘岳剃头’刀下把自己救出来,只有祈求眼前之人了。
岳肃是不理不睬,这时铁虬、虎子已经把刘五寿拉了起来,紧跟着,由虎子将黄绸子扯掉,一把拉开铡刀。这本来是铁虬的工作,可今天虎子一听说要用铡刀“咔嚓”人,心中激动非常,从铁虬那里问明了用法,就一个劲地和铁虬商量,这回让给自己来过过瘾。铁虬是他的手下败将,已经对这位爷心服口服,经不住虎子的软磨硬泡,最后答应下来,由虎子开刀。
虎子拉起刀来,铁虬在后面将刘五寿的身子送上去,此刻的刘五寿,在看到铡刀的那一刻,人登时吓得昏死过去。
“铡!”
在岳肃大喝一声之后,虎子也喝了一声,紧跟着铡刀一落,“咔喳”一声,刘五寿身首异处,尸体滑了下来,脑瓜子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停了下来。
岳肃低头瞧了眼刘五寿的脑袋,冷哼一声,大声说道:“将刘五寿的脑袋高挂起来,传遍四门,但凡有临阵退缩,不尊军令者,这便是榜样!”
“是!”
城上祭旗完毕,官兵们的士气立刻高昂起来,有岳大帅亲自坐镇,哪个还会害怕,即便害怕,又有谁敢有逃跑之心。
相比城上的井然有序,城下的流寇好似一盘散沙,行军赶路也没有什么顺序,在距离北门还有五里地的时候,停了下来,看来是要安营扎寨。过了一会,流寇又动了,不过是左右分散,分别朝成都的东门、西门移动,瞧架势,是打算将成都城包围。
流寇的行军速度,实在不敢恭维,忙活了一天,才勉强完成合围。但并没有安营扎寨,只是简单的扯了几十个帐篷,大多数的人,还是在帐外,点燃火堆,埋锅造饭,就地休息。
从这可以看出,流寇的人实在太多,帐篷明显不够用。至于扎寨,更是没有那个材料,也懒得去动手。
岳大人在城上看的清楚,也就是自己手下人少,要是人再多点,都恨不得这就提兵出城,打一个冲锋,杀杀流寇的锐气。
站在岳肃的身边的蒋杰,自然也都看到,他小声说道:“大帅,流寇远来疲惫,且没有扎营保护,实乃偷袭的天赐良机。属下以为,不如趁天黑,派人前去劫营,打叛匪一个措手不及,杀杀他们的锐气。”
“先生,本督也有如此想法,怎能城内官兵实在太少,城外流寇实在太多,一旦出城,怕是有去无回啊。”岳肃说道。
“大帅此言差矣,流寇从入川至今,尚未受挫,信心自然高涨,凭借人多,以为城内不敢偷袭,守备松懈,我军只需百余骑,定能将他们搅个天翻地覆。大帅莫不是忘了书中甘宁百骑劫魏营了。”蒋杰微笑地说道。
“先生所言倒是不错,可本督手下,并没有甘宁这般马上猛将呀。”岳肃无奈地说道:“金蝉、铁虬他们都是绿林中的高手,夜间策马劫寨,怕他们有所不及呀。”
“金蝉他们,或许不及,但大帅手下,不是还有一个万人敌么。”蒋杰笑呵呵地说道。
“你是说虎子?”岳肃摇了摇头,说道:“让这厮冲锋陷阵自是无话可说,但若是夜晚劫营,一旦他杀得兴起,没有及时回来,流寇人多,搞不好会搭上他的姓命呀。叫他领兵,我实在不放心呀。”
“属下猜到,大人会有如此心思,所以杰愿意陪同虎子将军一同前去劫营,不需人多,只需百骑,自叫流寇心惊胆寒。”蒋杰自信地说道。
“先生愿亲自前去?”
“正是。”蒋杰点了点头。
“既然有先生亲往,那肃这就放心了,如此有劳先生了。”岳肃冲着蒋杰躬身说道。
“大人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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