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哥哥非得被叮一串大疱不可,万一染了病就更不好了。
秦云昭看天色还亮着,连忙问秦永德:“大伯,村里有可卖蚊帐的地方?趁着天还没黑,我先去买一顶来。”
张氏听她说起要去买东西,不由扫了秦云昭一眼,想着这两个内侄儿侄女今后就要在自己家吃住用了,送了那一百两外,身上竟然还藏了银钱,也不知道这两人还藏了多少?
张氏心里更是不舒服起来,脸上却带了笑:“这村里哪有卖这个的,得到兴州城里去才有呐,阿昭也不用急,虽然咱乡下这地儿是艰苦些,可谁哪天不被蚊虫叮咬个几口的?别看那红疱吓人,也没多大事儿,好歹忍一下,过了这一夜罢。”这话就是嫌两个人有些娇气了,连被蚊虫咬几个红疱都要怕。
秦思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第一天来,他也知道自己和阿昭过来,给大伯家里添了麻烦,大伯母也只不过是话里带出来意思,就当没听到,算了吧。
秦云昭却装作没听懂张氏话里的意思,只一脸认真的辩解着:“大伯母,蚊虫不光是叮咬人,主要是会传播很多疾病,所以阿昭才怕哥哥被蚊子咬了。”
“哟,阿昭懂得还真多啊……”张氏见秦云昭驳了自己的话,心里不快活,脸上微带出嘲讽,拖长了一分话音;懂得再多,现在还不是要在这乡下来安家!
“嗯,是啊,原来爹疼阿昭,让我也去上了女学的,所以阿昭学了不少东西。等以后有空了,我再慢慢教给大伯母知道。”秦云昭偏是一本正经地接了话,这一来,反倒显得张氏的无知了。
她承认,她就是故意堵着这大伯母的。看到张氏一脸便秘的样子,秦云昭就仿佛看到心里有只小恶魔在狂跳夏威夷草裙舞。秦思源偷偷瞪了妹妹一眼,不过也不生气,只是要她收敛点。秦云昭微微一笑,不作声了。
秦永德可想不到一顶蚊帐还惹出了这些官司,他见张氏接了阿昭的话,就过去把清出来的杂物都归置好了,这会儿边抹着汗水边走过来:“孩子他娘,明儿再去买沓糊墙的纸来,把源哥儿和阿昭的房间都糊一道,也亮堂些。记着扯几尺布,两孩子才来,你也给他们做一身新衣裳,再看看两个还缺些什么,都添置上……”
打柜子,糊墙,扯布做衣裳,哪样不要花钱?更别说过一段时间还要砌火炕了!敢情这一百两银子才交来,自己手都没有拿热,又得付出去啊!张氏当面不好说什么,脸色却有些沉了沉。
秦永德还在自顾说着,院门口又走进两个人来:“爹,娘,听说咱家来亲戚了?”大儿子秦勇山挑了一担柴火,大儿媳李芬背了一篓猪草走了进来。
秦永德连忙吩咐两人卸了东西,过来跟秦思源和秦云昭认了脸。秦云昭才和哥哥一起叫了声“大堂哥,大堂嫂”,还没寒暄得几句,张氏就在正厅里面喊了:“老大家的,赶紧过来做饭了,再迟会儿天都要黑了!”
李芬汗都没来得及揩一把,赶紧应了一声往厨房去了。秦云昭一眼扫到大堂哥有些担忧的眼神,心里也稍微有了谱。堂姐秦明月一直在家里,大伯母却不叫她做饭菜,只等着儿媳回来了支使儿媳去做,看大堂嫂那脚不沾地急忙过去的样子,这大伯母应该是个厉害婆婆?
见自己这边也没什么东西要归置了,总不成抱手闲坐等着大堂嫂做好饭菜送上来吧。秦云昭连忙唤了一声:“大堂嫂,我来帮你。”
大堂哥秦勇山微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马上又想起这个堂妹一副娇娇女的样子,又是大老远的今天才赶路到家的,会不会帮忙且是两回事,小姑娘这一路过来身子也应该疲乏了吧,可别强撑着累坏了!
自己妻子这会累就累点儿吧,晚上自己再给她敲敲肩背,可别把堂妹给累病了,这么一想,秦勇山忙忙叫了一声:“阿昭,不用你去,你大老远的才到家来,可别累坏了!”
秦云昭回头一笑,摆了摆手,快步走进厨房去了。秦思源见堂哥还要张嘴,连忙阻住了:“不怕的,勇山哥,我们来家也歇了这会儿了,阿昭很能干的,让她去给大堂嫂打个下手也好。”边说着,边找了盆子给秦勇山端了一盆水来,“天气太热,勇山哥还是先洗把脸去去这暑气吧。”
秦勇山“哎”了一声,连忙不好意思地接过盆子,去自己房门外架子上取了块手帕来洗脸,在自己家里倒让堂弟给自己打洗脸水来,秦勇山既有些尴尬,又觉得窝心。
这才来的堂弟堂妹两个,可比明月都懂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