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了后宅里这些事,怎么管治那些姨娘、通房,甚至一些不能见光的阴私事,那可都是一门大学问。
女儿快要及笄了,如今虽然还一直拖着没有定亲,不过早晚也是要嫁为人妇的,这些事确实也不须跟她多瞒什么。陈雪娘伸手爱怜地抚了抚女儿娇嫩的脸庞,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就是个乡下来的小姑娘,不过长得好看点、嫩生点罢了,值得什么让你这么急的。”
原来不过是靠着一张脸一下子迷了爹爹而已,杜柳虽然怀疑府里长得好看的丫头也有几个,那乡下丫头怎么就能一下子把爹哄了去,答应抬她做贵妾,是不是因为那丫头趁着爹爹访友时喝醉了,硬赖了些什么,不过这些话她也知道绝对不能当着娘的面问出来。
横竖过不了几天,那乡下土包子就要被接进来了,她现在又还帮着掌理家事,等过上一阵,不愁她打探不出来那乡下丫头为什么会得逞!
见女儿乖巧地应了,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递到了手边,陈雪娘脸上更是柔和了起来:“柳儿,你也不小了,我跟你爹商量了,翻过年也该给你寻摸起来了。”
这些事,本来不适宜当面说给女儿听,可在这种边陲重城、民风粗犷的地方,又是一个兴州城土生土长武官家里,当娘的跟女儿说起来却也是正常不过的;何况陈雪娘也隐约知道女儿的心思,这样说着,也是有目的的。
杜柳果然娇羞地叫了一声“娘~~”,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女儿才不想嫁呢,女儿要陪在爹娘身边。”
“我倒是也想呢,可要留你一辈子,你心里可不得恨死娘?”陈雪娘打趣了一句,见女儿不依地撅起了嘴,这才正了正脸色,“先前褚夫人才遣人送了帖子来,今年跟往年一样,二十五这天将军在梅园设宴,那天的穿戴要准备些什么,你早些让人准备起来,缺了什么就让碧桃过来跟冯嬷嬷说。”
每年的腊月二十五,兴州各处衙门就开始放年假。沈将军府里尚无人主持中馈,就借着这一天开了将军府后面的梅园,请布政使符永年的夫人褚夫人暂代主人之职,宴请兴州正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及家眷来梅园赴年宴,也是一年到头,犒劳大家辛苦了的意思。
兴州男女大防并不算严,又都是圈子里的家眷,宴后经常是同游梅园的,各人拿出来节目助兴,也多有些人家互相相中了的事。
以前是杜柳年纪还小,陈雪娘也不急,如今女儿眼看着快要及笄了,这亲事还没定下来,陈雪娘心里也忍不住有些着急了。要是那边实在不成,说不得只好跟丈夫那里说了,另外找别的年轻俊杰了,总不能耽误女儿成老姑娘,那面子上可就太不好看了。
杜柳也知道自己这年岁耽搁不得了,她何尝不急自己的亲事?可这事她急也急不来啊,无他,她虽然打第一年参加梅园宴请那天起,就暗中心怡沈将军,奈何她一个闺阁女子,跟成天只关注军务的沈将军实在碰不上几面。相处最多的时日,莫过于每年梅园宴请这天了!
杜柳也听出了母亲的意思,自己也该好好抓紧了,但凡自己能打动沈将军,让他对自己有那么一丝半点的意思,娘也绝对会请媒人去跟她提亲的,哪怕是女方家先提亲,也顾不得了,只要那边能答应就好!
其实就算能提亲,杜家一家子也是心知肚明的,沈将军他的父亲是夏国的武侯,那可是正一品的世袭爵位,家势已经很显要了,而沈将军本人又这么有出息,这年纪就当了兴州的都指挥使、正三品的定北将军,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以杜家这正五品的家势贴上去,正妻是不用想的,要是沈将军愿意把杜柳娶作侧妻,那就是个极好的结果了,当然,就算是做妾,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能争取还是尽量争取更高的位子才好。
想到这里,杜柳连忙站起身来:“娘,那我先回去再清点清点,看有什么不够的,我就让碧桃过来找冯嬷嬷!”
“快去吧,我也吩咐人叫了祥云阁的肖掌柜拿了最新的衣料过来,再过一会儿她也该来了,到时我再让人唤你过来,好好选两身料子做几件新衣服。”陈雪娘温和给女儿叮嘱了,“要是有什么首饰配不了套的,呆会儿娘再开了妆奁给你选几样。”
“娘,你真好!”杜柳得了她娘的话,兴兴头头地走了。
陈雪娘这才又往身后那大靠枕上斜靠了上去,听元妈妈说,那秦明月除了长得漂亮些,其余也没听说有什么别的出众的地方,就是她那家里,也是靠山屯一户极普通的农家,能进来杜府当姨娘,还答应了抬她当贵妾,她这就是祖上烧了高香,积了八辈子的德了,谅她进来也翻不起什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