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
黑脸汉摇头:“我是想让你劝他带我一起去!”
赵昊:“……”
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找你娘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为了隐藏踪迹,我连破天戟都没带。”
黑脸汉:“那是因为破天戟显眼。”
“你比破天戟更显眼。”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还显耳!”
黑脸汉:“……”
赵昊笑道:“放心吧爹,爷爷只是找人而已,未必会招惹到魏军,再说找人也不是人越多越好。”
黑脸汉被说得有些不高兴,但他也清楚爷孙俩说的没错。
但……
他是真的想娘了。
白秀瞅了一眼他的妈宝男行为,不由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抚了一下他的后背。
老爷子笑了笑:“行了,你们在京都陪着昊儿,月底就要大婚了,什么事情都得你们操持着,爹走了!”
说罢,暗戳戳地瞪了赵昊一眼,便龙行虎步地离开了镇国府的大门。
众人也都跟了上去送别。
赵昊看到大门口整整齐齐的镇国卫,心情不由澎湃了起来,这几十骑当年可都是战场上的尖刀,听说平均修为不下二品,说是精锐中的精锐一点都不为过。
长这么大,一直都在京都里呆着。
虽说是镇国公的独孙,神武大将军的独子,却一次战争场面都没见过,连架都没打过几次,就算打起来打的也是王八拳。
说不遗憾,那是假的。
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战场的厮杀。
“走了!”
老爷子深深望了一眼赵昊。
赵昊拱着手:“爷爷一路顺风!”
老爷子啐了一口:“顺风个锤子,你个小兔崽子巴不得我逆风!”
说罢,两脚在马腹上轻轻一夹,便带着镇国卫朝京都东门赶去了。
赵昊长长吐了一口气。
一路顺风当然没错,若是姜淮没有动作,老爷子只能带着镇国卫去西陇山脉旅游一圈了。
若是逆风。
那就特娘的好玩了。
毕竟,知道这一行人去西陇山脉的,其实就那么几个。
他忽然转头看向黑脸汉:“爹,一定要保密!”
黑脸汉咧了咧嘴:“放心,爹守口如萍!”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赵昊瞬间就慌了:“你,你别搞事情啊!”
白秀在旁无奈笑道:“放心,你爹别的可能守不住,但这是军情,他可是吃过亏的。”
赵昊来了兴趣:“吃过什么亏?”
黑脸汉咬牙切齿:“你爷爷直接把我牛杀了!”
赵昊:“……”
……
日落时分。
乾清宫。
姜峥终于批完了奏折,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
自从姜淮闭关,他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闭关一个月,等她出关,赵昊跟芷羽已经成婚了,至少在成婚之前不会再闹出什么事儿了。
一想到自己女儿有了好的归宿,他心中的愧疚感就少了一大半。
虽然赵昊这个小子花的不行,但芷羽喜欢他还愿意对他好,就说明他心头的心玉还是纯粹干净的,心玉是干净的,就说明这小子对芷羽也是真心。
至于那些浪荡的往事……
作风有问题,不代表道德有问题。
只希望自己那老伙计无功而返……
或者,能把那个疯婆娘劝好再带回来。
“大伴儿!”
姜峥喊了一声。
“奴婢在!”
曹公公赶紧应了一声,踩着小碎步迎了过来。
姜峥问道:“镇国公怎么样了?”
曹公公笑眯眯地递上去一个折子:“今日辰时,镇国公率镇国卫从京都东门离开,往东南方向全速奔驰,行至雾隐山处全员下马,便再也找不见了踪迹,若想找到,就只有看飞鱼卫争不争气了。”
姜峥微微点了点头。
向东,那就是朝西陇山脉去了,赵定边并没有骗他。
西陇关名为西陇关,但其实是在荒国的最东面,当年将西陇关纳入版图的时候,不少人提议将西陇山脉改名成东陇山脉,不过被当时的皇帝拒绝了。
因为西陇关曾经是大汉神朝的西大门,不论疆域怎么变化,西陇关都守得严严实实的,直到大汉神朝分崩才落到异族手中。
荒国,虽萌生于异族统治之地,延续的却是正统的大汉传承。
若改西陇为东陇,便是自动抛弃了大汉正统的位置,以蛮夷自居了。
至于雾隐山……
虽然没有特殊的战略意义,但却是一个最适合隐藏行踪的中转站,不管是前往西陇关还是南下齐国,亦或者调转方向朝西南方向出国境猎杀凶兽,行踪都会比较隐蔽。
他沉思片刻道:“往后的行踪,你便不用管了,朕有重要之事交予你。”
曹公公恭恭敬敬道:“皇上您吩咐!”
姜峥眉心闪过一丝阴郁之色,随即轻轻拍了拍手掌,很快就有两个大内侍卫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进来。
担架上盖着白布,隐隐约约能够发现下面是个人。
姜峥做出了一个勾手的动作:“你掀开看看吧!”
“哎!”
曹公公连忙掀开白布,看到白布下的干尸时,心头狠狠揪了一下。
怎么会是她?
昨夜将她炮制成干尸以后,他给干尸的每一寸肌肤上都洒上了药粉,只要空气充足,半个时辰就能化作尘土,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发现不了她的尸首。
却没想到……
他看着干尸身上厚厚的泥土,不由有些心悸。
是谁,把她埋在了土里?
他心中暗骂,姜太升这小子实在诡计多端,若不是因为急着杀他,怎么会忽略了这种卑贱的蛇女?
心中震惊,但他面色平静,只是微微有些疑惑:“皇上,这是……”
姜峥揉了揉太阳穴:“你把她身上的泥土拨开!”
“是!”
曹公公当即依言照做,充分地接触到空气之后,干尸皮肤逐渐变色,越来越接近泥土的颜色。
冷汗从曹公公后背缓缓浸出。
把干尸埋进土里的,莫非是皇帝的人?
所以说,我已经暴露了?
皇帝这么做,是为了拆穿我?
不可能!
若是为了拆穿我,那必然已经动了杀心。
若是动了杀心,就必然会让姜淮呆在旁边。
但现在姜淮却假借闭关的名义,偷偷离开了京都。
所以……我还没暴露?
可要是这样,给蛇女挖坟的人又是谁?
这神秘人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了,以后会不会拆穿我?
娘的!
师父说的对,京都水太深了!
自己才刚做了一点出格的事情,就陷入了这么危险的境地。
眼见干尸越来越泥土化,曹公公做出一副疑惑的语气:“皇上,这……看起来有些眼熟。”
姜峥眉头紧皱:“自然眼熟,这是归尘!”
归尘,便是一种药粉,洒在干尸之上,只要空气充足,一个时辰便能尘归尘,土归土。
正是当年那妖道的得意宝贝。
这蛇女的发现,让姜峥本来愉悦的心情多出了一丝阴霾。
倒不是担心重蹈先皇的覆辙,那些妖道图谋再大,也只能干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对先皇或许有效,对自己……
姜峥只有冷笑,即便哪一天他察觉到了自己大限将至,也不可能正眼看这些垃圾货色一眼。
但,毕竟当年的举国惨剧是那妖道一手导致的,虽然间接把自己送上了皇位,但终究还是会勾起一丝不好的回忆。
这种垃圾,就应该永远埋在地下,所以当年屠灭度化门满门的时候,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大伴儿,你还记得当年的妖道么?”
“奴婢当然记得!”
曹公公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当年那妖道蛊惑先皇,还安插人手鼓动几位皇子内斗,实在是罪大恶极!”
姜峥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阴狠:“度化门可能还有传人,你也是宫里的老资历了,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比你更了解度化门了。把这个传人找出来,杀掉!”
“是!”
曹公公心中嘀咕,何止没有几个人比我更了解,我就是那个最了解的。
抓人?抓人是不可能抓人的,总不能为了维持生活,把自己绑了送给姜峥吧?
虽然事后难免会被骂。
但就算骂也骂不了太狠,毕竟以姜峥的性格,对度化门的态度只可能是厌恶,而不可能是忌惮。
就是失去了关于镇国公的一手情报,恐怕有些难下手了。
打发走了曹公公,姜峥微微松了一口气。
犹豫了许久,还是走下了乾清宫的暗道中。
暗道之下,是一个庞大的迷宫。
迷宫入口原本有两个,一个是乾清宫一个是钟粹宫,由一个巨大的阵法维持。
这阵法乃是胡贵妃亲手布置,脱胎于千狐杀阵,所以当时姜芷羽才能凭借着本能找到吴嬷嬷。
姜峥早就想毁掉钟粹宫的入口,但这阵法实在太过精密,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只能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看守。
吴嬷嬷是胡贵妃的忠诚仆人,又有一个女儿在宫外,自然是最好人选。
但现在,吴嬷嬷也死了,所以他只能从物理意义上封住钟粹宫的入口。
毕竟……
迷宫之下,是胡贵妃除了姜芷羽这个女儿之外,留给他最大的财富。
正是因为有这笔财富,现在他才能稳稳坐着不立储。
不然,他早就从那些废物中挑选出一个不那么废物的,硬扶上去了。
唉……
……
翌日清晨。
西陇山脉。
军机大营。
冯大钧身穿破虏内甲,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
就在前些天,他终于封将了。
虽然年纪尚轻,资历稍浅,记录在案的胜仗履历看起来也不是特别辉煌,但他打赢的那几场仗,是所有人公认的硬茬子。
从含金量来看,封将已经够了,属于可封可不封的状态。
他心中自然有些许不忿,所以当时接到皇帝密令的时候。
这让他欣喜若狂,因为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被皇帝如此器重。不仅要找机会封将,还要把自己培养成赵定边的接班人。
果然,没过几天,一个身怀破虏内甲的假魏国人出现了。
仅仅一战。
就给自己带来了一套凝聚将运的破虏内甲,还有切切实实的将军之位。
虽然,这手段有点像走后门。
但他认为自己配!
当然,他也觉得从军事天赋和实力上,他远远比不上赵定边。
可以荒国军队目前的形势,的确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成为一个新主帅。
同年龄线,战功比自己卓著的只有神武大将军赵无敌。
但赵无敌是公认的只可为将,不可为帅的人。
所以……
进军机大营的时候,他特意抬了抬头,看了一眼西陇军的徽记,心中豪气万千。
以后的西陇关,我来守护!
掀开军机大营的门帘,冯大钧看到了一个身影,不由怔了一下,心绪无比复杂,不过很快欣喜的情绪就站了上风,当即龙行虎步走上前去,行了一个军礼:“主帅!”
站在军机大营中心的,不是别人,正是镇国公赵定边,所有对外征伐的军队,全归他管,自然也包括西陇军。
赵定边看到冯大钧也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亲热地把他扶起来:“做的不错,年纪轻轻就封将了,比无敌当时都年轻一岁。”
“哈哈哈!”
冯大钧笑着挠了挠头,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皇帝的安排,他想要封将可能还要再熬个两三年。
他亲热地搀住赵定边的胳膊:“还是您教得好,您不是在京都休养么?怎么忽然回来了,正好千钧胜男他们给我带了好几坛好酒,那醇香简直绝了!我安排一下西陇关轮值,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赵定边抚须大笑,颇为自得道:“就你口中的那些好酒,全都是从我镇国府里面出来的。”
冯大钧一拍脑门:“您瞅我这记性,忘了这玩意都是昊弟鼓捣出来的了,您有这孙子,还真是有口福了!对了,您这次来……”
虽说他无比敬重赵定边,但若赵定边真回来,的确对他磨炼自己不是很有利。
而且跟魏国的大战才过去多久,老人家也该多在家里休息一会儿了。
赵定边神色稍微严肃了一些:“这次来不久待,办完事情就走!”
“哦?何事?”
冯大钧也来了兴趣。
赵定边沉吟片刻说道:“算是私事,不过可能借用一些军方的力量,你把负责布防的将领和军情处的几位主事执事都请过来,注意不要惊动任何人!”
“好!”
冯大钧毫不犹豫地点头,虽说是私事,但镇国公从来不擅自调用军力,这次肯定也是得到皇帝应允的。
不过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私事,才需要这么多军方高层的协助。
他没有多问,而是老老实实将人请了过来。
人到齐以后,军机大营就封锁了起来。
几个人见到赵定边,皆是有些喜出望外。
赵定边缓缓说道:“诸位,老夫此来并非以主帅身份,要做的也是私事,不过还是需要各位鼎力支持。”
“您这就说笑了!”
“您是镇国公,您的私事便是荒国的公事。”
“皇上都点头了,还算什么私事?”
众人皆是为赵定边打圆场,若不是眼神和态度极其真诚,说不定真会让外人觉得是一场舔狗大会。
毕竟镇国公的威望实在太高了。
不仅是威望,即便是私德也让人很难生出负面心理。
“多谢诸位体谅!”
赵定边拱了拱手,便把自己的目的有所保留地说了一遍,他并没有提国运反噬的事情,只是说要在望归山里面找东西。
随后他说道:“所以我需要近两个月西陇山脉的所有交锋记录,以及兵力分布和轮值规律,以及军情处调查到了所有魏国的信息。”
“原来如此!”
冯大钧哈哈大笑:“主帅放心,前几样我都记在脑子里,我这就给您讲一遍!”
说着,便铺开了地图,将近两个月以来,双方军队在西陇山脉大大小小的交锋全都讲了一遍。
虽然魏国经历打败已经老实许多了,但西陇山脉的小规模冲突从来都没有断过。
两个月,几十起冲突,以及兵力分布轮值,全都被冯大钧细细地讲了出来。
也着实是不容易了。
随后赵定边看向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白澜,军情处那边……”
白澜是白家的远亲,往上数五代,跟白秀算是一家人,本来已经没落了,不过好在天赋高加上运气好,赶上了军情处的创建,从此便成为了军情处的元老之一。
如今,更是西陇军军情处的一把手。
白澜微微点头:“军情处这边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您也知道,非紧急情况军情处档案出入都要走程序,即便我是这边的主事也……”
赵定边当即点头:“理解,一切按章程办事。”
白澜露出一丝笑意:“不过也不需太久,日落之前,我便将所有资料交给您。”
赵定边诚恳道谢:“那就多谢了!”
白澜微微点头,便带着几位执事离开了军机大营。
冯大钧挠着脑袋:“不得不说,咱们的军情处真是越来越正规了。”
赵定边笑道:“不正规,哪里来的效率?军情处离开了长公主,独立运转了这么多年没出过岔子,这章程功不可没!”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有一说一,确实。”
……
军情处位于西陇关城墙内,密密麻麻摆的全是军机情报。
“所有资料,中午之前,全都送到军情阁之中。”
“是!”
白澜交代完事情,便径直回到了军情阁,这里是军情阁主事的独立办公室,不经主事允许,谁都不准进入。
但推开门。
里面却坐着一个人。
白澜却毫不惊讶,反而恭恭敬敬地给端起了茶壶。
“长公主,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