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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传阅后, 众大臣俱是惊诧、惊骇。
却见大多数人都不动声色,也都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有话自然不能在朝堂上说, 因此俱都拱手匆匆离开了。
这一天,应天还是如以往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朝堂上却发生了大的震动,这一波震动绵延许久许久, 也因此给南晋造成了极大的转变。
当然这是后话。
……
次日早朝, 康平帝一改之前冷眼旁观的样子,选择了主动出击。
先是问户部之事, 再是问户部尚书,最后问众大臣如今局面该怎么办?
户部没钱是真的, 许多朝臣也知道户部没钱, 每年户部因为没钱都要跟各部堂衙门打仗, 那是从年头打到年尾,也就过年那几天能闲着。
为何打仗?
因为没钱啊, 户部虽管着朝廷的钱袋子, 可钱袋子里没钱, 户部也没有办法。
这一次, 户部尚书那老头也来了, 还是没穿官服。
他这几天没上朝, 抱病在家, 都知道抱病是假,不想干了是真的。户部尚书这差事是最难当的。
老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从云南不平静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最近两年各地灾情,北边对叛王, 沿海对倭寇等大事,甚至连给先皇修陵的事都拿出来说了。
户部为什么没钱?
你们说户部为何没钱?到处都伸手要钱,户部的帐年年都是赤字,从哪儿变出银子来?
“大晋这两年处于多事之秋,北边还有叛王虎视眈眈,倭寇肆掠对沿海一带的百姓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以至于国库收入只见减少不见增长。”
康平帝的语气格外语重心长。
“所以朕多的不想说,甭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沿海一带必须休养生息,所以剿倭之事刻不容缓。可剿倭光喊口号是没用的,也需要大量军费支撑,兵部尚书陈爱卿也在,你来说说,这两年你们兵部给剿倭都司拨了多少银子?”
陈高邈语塞,可又不能不说:“陛下,实在不是兵部为难剿倭都司,而是兵部也没银子,户部没银子给兵部,兵部哪有银子拨下去。”
“瞧瞧,瞧瞧!”
康平帝朗声道,“所以纂风镇一事不用再提,薄巡检使也不是为己谋取私利,而是为了朝廷。”
“可陛下……”
“怎么?”
说话的人硬着头皮躬身道:“可朝廷也不是没有设立市舶司主管朝贡堪合之事,像宁州、广州……”
不待对方把话说完,康平帝就在上头冷笑了一声。
钱呢?
是的,这两地都有设立市舶司,朝廷也不是全然把还海禁了,而是以朝贡的名义,也就是官对官,后来因为倭寇闹得凶,宁州市舶司被罢停了,广州市舶司还好好的,却也是不见钱。
实际上纂风镇的账册早就交上来了,远比这些大臣们想象的还早,这算是给康平帝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从不知道生意还可以这么做。
当然这一切都是次要,关键是赚的银子很多。
刚开始是兵部拨下的银两,对整个东南平倭来说是杯水车薪,康平帝哪怕生为皇帝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为此他专门从自己私库里拿了一笔钱,给了邵元龙,再之后就是薄春山的先斩后奏。
如果真有一个办法,既能赚银子,又能灭倭寇,何乐而不为?
所以从这一天开始,纂风镇的账册每个月都会送到康平帝手上,他也默认了这种行为。
康平帝自然也不傻,合则你们赚得钵满盆满,还要搞出一堆事来,让朕给你收拾烂摊子,朕现在自己来赚银子不行?你们还要挑三拣四挑五挑六?
对,康平帝嘴里虽然没明说,但就是这么个表示。
所有人都能看明白。
“国库现在不充裕,朝廷需要军费,非常时期,非常对待。既然爱卿提到市舶司,早年因为寇患宁州市舶司被罢,如今既然有纂风镇在先,市舶司再设不再设倒是并不妨碍。
“不过朕觉得纂风镇这一套章程很有板眼,就暂且先这么行着吧。为避免名不正言不顺,特封薄春山为东南巡海道副使,督管海防备倭对夷通商事宜。”
这番话可是把满朝文武惊得不轻。
合则弹劾没用,反而让对方升官了?
这巡海副使全称应该是提刑按察使司巡视海道副使,按秩应该是正四品,可这四品可跟某个地方知府的四品不一样,管的那叫一个宽。
巡海道不光有经略海防、简练水陆官兵、处备粮饷之责,同时还有督查地方之权,除了海防事务,若当地有市舶司及外交等务,也由其监管。
一般巡海道都会特定某个地方,也就是你只管这一片区域,所以是某地提刑按察使司,可如今前缀加了个东南,那范围可就更宽了,也就是属于总督东南剿倭都司的长官。
当然,重点还不是这,而是康平帝竟给纂风镇发了官牌,也就是说朝廷准许其对外通商。
要知道哪怕是市舶司,也有各种条条框框管着,康平帝却来了个纂风镇这一套章程很有板眼,就这么行着。
天,要变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这种想法,却不敢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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