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你知道这个应该……”
她话还未说完,洺玥便走进了屋,看到跪坐在床上的江徵歆以及歪斜褶皱的床褥,全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猜都猜不到。
当然,同样错愕的还有江徵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被洺玥逮个正着,于是僵在那里,心中一阵兵荒马乱,脸也开始红了。
洺玥第一次看到江徵歆这个模样,就像是个做错了事后被抓到的小兽,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心虚又忐忑的样子,很可爱。他想逗逗她,于是半玩笑半认真地问:“你刚刚是在上面跳着玩来的吗?”
“……”
江徵歆当然不想给洺玥留下一个疯丫头的印象,但也不想说出实情让洺玥看穿自己的心事,急中生智,她指着小桃道:“是小桃淘气,上了你的床,我来捉它——”
小桃若是会说话,早就骂死江徵歆了。
好在洺玥脾气好,只笑着道:“无妨,我换床新的。”说完,他伸手去拿刚被江徵歆换下来的那套蓝色被衾。
江徵歆一下子炸了毛:“不行,你不能用这套蓝的。”
洺玥微微一愣,问道:“为什么?”
“……”
江徵歆闷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理由,于是跳下床,理了理衣服,然后扬起下巴道:“没有为什么。”
人一旦理亏就容易变得蛮不讲理,虚张声势起来。
“我就是来告诉你,祖先生让你晚上到他那吃鹿肉,你记得过去。”
说完,她抱起了床上的小桃,装作神态自若的样子走掉了。
可即便在洺玥面前装得再好,一出了院门,她就绷不住了,羞愤地想哭,懊恼地直跺脚:“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傻事来?真是太丢人了!啊啊啊——”
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哪里知道,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切不期而然、狼狈不堪的开始,唯有心慌意乱、丢盔卸甲……
洺玥看着江徵歆的身影消失在阳光萦淌的院门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这个小丫头凶起来像个霸道的小兽,毛炸起来尖尖的,让人害怕,但摸上去却软软的,一点都不疼……
他转过身,将褶皱的床褥铺平,并没有换下,然后拿起了桌上的果子,尝了一口,很甜……
……
月出星移,灯火满堂。
火盆架子上一只用果木炭徐徐炙烤了许久的鹿腿,外层焦香,滋滋地滴着油脂,里层软嫩,饱含着鲜美的汁水。
另有数盘割好的生鹿肉片摆放在宽大的铁梨木八仙桌上,只等待一会放在铁丝蒙子上现烤现吃。
桌角放着几坛刚从后山挖出来的好酒,上面的泥塑未干,陈年老香已经迫不及待地透过老土坛飘了出来。
江徵歆与小桃到的早,一起帮着元祖摆盘布菜,三个身影在堂内穿梭忙碌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山中夜色清冷,而这里是温暖热闹的。
随着灯火一灭一明,洺玥与宇文晋一同走了进来。二人均是颀长挺拔的身材,生得都是十分的俊美,双双着雪色白衣,披质地轻盈的白色斗篷,好似一对年龄相差并不多的父子,一走进来,堂内都跟着明亮的许多。
看他们二人的装束,显是刚处理完宫务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虽然平时衣着颜色各异,但应对宫中事宜时,二人都会换上与寒弦宫服颜色相一致的雪绡袍子,所以很好辨别出来。
两人心情不错,边除下斗篷,掸了上面附着的夜露水汽,边与元祖、江徵歆随意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