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枝犹豫了一下,原也想放弃的,不过后来那李钱的媳妇突然攥住她像个小姑娘似的喊她,“大妹妹,贵枝妹妹,我是大丫姐啊,你不认识我啦,我是你姑姑家的大丫姐姐啊。”
大丫,钟大丫?
这不是个傻妇吗,怎的突然清醒了?
再看,傻妇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之前那副疯样子。
赵贵枝若有所思,多了个心眼,她盯着眼前瘦弱的妇人,隐约从她的面容中看出几分熟悉的影子来,心中一动,仔细问了一番李钱关于他婆娘的事。
“你媳妇是娘家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
“内子叫钟大丫,她娘家在北方……”
了解钟大丫的身世后,再看看李钱的大女儿长得像极了钟大丫少女时模样,还有李钱的儿子长得也很像钟大丫小时候。
种种迹象联系起来,赵贵枝几乎能确定李钱的老婆就是她亲姑姑的女儿钟大丫,后来李钱还拿出一个款式老旧的银簪子,说是那是她舅舅留给她的。
那时候钟大丫已经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赵家舅舅夫妻俩过了一个月才知道的,后来就特意在大户人家门外蹲守,连蹲了半个月才找到机会见钟大丫一面。
“大丫啊舅舅妈没能耐,没办法把你赎回来,咳咳……”这时候赵贵枝她爹已经病的很重,时日无多。
“听说这户人家要搬到别的府城去,以后咱们可能很难再见了,大丫啊,舅舅没什么能给你的,这银簪子你拿着留个念想。”那是赵贵枝她娘身上唯一值钱的首饰,赵贵枝和赵贵花都认得。
这银簪子很普通,也很轻,不过上面刻了个‘秀’字,赵母全名叶秀,成亲时赵父送了她一根银簪,上面刻个秀字。
当时若不是实在拿不出别的东西,也不会把那银簪子送出去,钟大丫的娘是赵父唯一的姐姐,钟大丫又是他姐姐唯一的女儿,他不希望就这样断了联系。
“贵花这是钟大丫,大丫姐啊……”赵贵枝说。
钟大丫是谁?赵贵花努力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哦,是她死去的姑姑唯一女儿。
赵家姑姑是个命苦的,嫁人后第二年生了个闺女,后来肚子一直没动静,闺女六岁那年她突然大病一场没几天就去了,她死的第二年她男人就娶了继室。
等钟大丫长到十二岁的时候就被他爹和后娘给卖了,买她的那户人家迁走了,赵家和钟大丫都十多年没联系了,赵贵枝和赵贵花也是没想到会在牙行遇到她。
要说赵父临色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被卖掉的大女儿和姐姐那个被卖掉的女儿,赵贵枝还好,卖到陈府,陈府虽然在府城,但赵贵枝签的是活契,休假时还能回乡探亲。
不像钟大丫签的是死契,那户人家还搬了家,赵家自顾不瑕,自然没办法去寻她。
确定了身份,赵贵花出钱把李钱一家子买了下来,带回了镇上。
“这宅子是自己家的,以后你们一家就住在这吧,今天你们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带你们去酒肆,往后你们就在酒肆帮忙。”赵贵花笑着说。
李钱搓着手有些拘谨,心里五味杂陈,庆幸的同时也很感动,没想到还能找到媳妇的娘家人。
这表妹和表妹夫都是好相与的人,没有一点看不起他们的意思,花了二十两把他们一家买下,如今还有宅子给他们住,有酒肆能干活,这真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若不是怕表妹两口子不高兴,他都想带着孩子们给他们磕几个头谢恩。
赵贵花自然不知道李钱的心情,安置好他们就去忙活别的事了。
“胡说,你明明已经很大了,才不是十二岁,十二岁还是个小姑娘,你都是做娘的人了,你有三个孩子,瞧,这个哥哥才是十二岁,你是大人啦,不是小孩子。”星星一字一句耐心的解释。
唉,这个表姨母太难带了,刚才冲过来抢走了她手里的糖,还要和她还有如如一起玩过家家。
还说自己只有十二岁,还没成亲,没生孩子,那三个孩子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