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谁。”胡梅放开挽着甘洛的手,向旁侧微挪了半步,抬手折了路边一条柳枝低头摆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小洛,别问我。”
“好,我不问你。”
甘洛看着胡梅的背影,跟在她身后,采了柳枝编成头冠,向前一步扣到胡梅头上,眯眼一笑,“好看。”
抬手摸了摸头冠,胡梅笑了起来,拿起手里编好的伸到她面前,“我给你编了一个手环。把手给我。”
“嗯。”
甘洛伸手,看着胡梅将手环套上她的手腕,记得很久之前她也编过,类似手环的攒满小花的小项圈。
“记得第一次搬家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小咪也是第一次离开家,我俩是家里最小的,记得那时她才一个月大,她很依赖我。到家的第一天,我给小咪编了一个项圈,和这个差不多。”
胡梅见甘洛怔怔的看着手环,不由轻声问道:“小咪是谁?”
“是我从老家偷带的一只小猫。她跟在我后面叫,我偷偷把她装在纸盒子里带上了火车,那个时候查的不严,又是在彞区,所以混上了车。”
甘洛边讲嘴角边带上了笑,回忆最初来到这里的回忆,继续道:
“结果在站台被我妈发现了,我又哭又闹才让她同意带。记得,下火车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高兴,有兴奋,还有干坏事儿没被抓的快感。”
“那怎么没见你家有养猫。”胡梅纳闷了,猫的寿命一般有十四五年的。
“第三年,她生病走了,后来就没打算养猫。”甘洛耸了耸肩,“记得我家里的那颗无花果树吗?”
“记得。”
胡梅还吃过几次那树上结的果子,比起村上他家的,甘洛家的那棵树养的很壮实,枝叶繁茂不说,挂果也多。
“小咪埋在那棵树下。”
胡梅嘴角抽了抽,想起无花果树周围,不由道:“那你撒格桑在树周围是因为?”
甘洛点头,笑着拍了拍胡梅肩膀笑道:“算是一种安慰。”
胡梅心里毛蛐蛐的,心想以后还吃不吃无花果了?
胡增光放下手里端着的盆子,脸上带着笑,双眼不似之前那般黄浑,在身前系着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招呼刚走过篱笆围栏的两个人,招呼道:“小梅,去屋里给小洛泡茶,再拿些零嘴儿。”
“嗳”胡梅抬了凳子让甘洛坐着,笑着跑进了屋,“爸,饭好了没?”
“还没,再等会儿,还有几样菜。”
“叔……叔叔”甘洛脸上的表情有些发僵,站起身看向胡增光。
对方得声儿扭头看着她,脸上带着笑,眼角皱纹拢到一起,浑黄的眼一笑带了些精神,笑意散去剩下些许局促,身前的围裙被他攥在手里擦了又擦。
“甘洛,谢谢。那天,谢谢你照顾小梅。”
胡增光看着她,黑黑发油的围裙攥出了印,粗哑的声音因着门牙漏风有些不清晰。
“小梅都给我说了,你为了给她找药还伤了脚。她伤成那样,都怪我,我不是一个好爸爸。”
甘洛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很在意你这个父亲,把酒戒了吧。为了你,更为了她。”
胡增光点头咬牙:“这酒,我戒。一定得戒。”
木门背后,胡梅手里端着果盘和茶水,背后靠着脱落的红砖墙面,屋外两个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擦干眼泪,胡梅平复好心绪跨步出了门,笑着招呼:“小洛,喝茶。我煮茶手艺没你好,尝一尝呢。”
“好。”
甘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普通的绿茶,过了头水,喝着尚可,喝了大半杯解了渴,眯眼笑道:
“咱们去帮你爸打下手吧。我做菜全靠实验,今天刚好有机会学学。”
“好啊,走,去厨房。”胡梅拉着甘洛进了厨房。
炒菜的是老式灶台,一个水锅蒸菜做汤,放着一个大钢锅烧水,还有一个炒锅,蒸饭用的是传统的蒸屉。
甘洛有些兴奋,蒸屉蒸的米饭松软得很,米粒黏而不沾,粒粒分明,富有弹性,火候水量控制得当,蒸出来的都是米中良品。
胡增光见甘洛坐在灶前的小马扎上,火钳夹着干材放进灶内,架空木材,火势腾燃,见她动作熟练不由道:“在家经常做饭哇?”
“嗯。”甘洛点头,起身看了看锅,鼻子吸了吸气,很香,“这锅里煮的是?”
“炖的排骨。”胡增光笑着道,“这排骨啊,得去掉排骨内侧上覆盖的那一层骨膜,或者用刀划开,才好让佐料的滋味浸润到肉里。”
“这个还真没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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