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回答了数十遍甚至上百遍,以至于有些问题还没等史世用问完全,他就能抢答了。
虽然完全不懂,可这个奇怪的机器,还是给史世用带来的极大的信心。这种信心,是以自己所学的本事过时的了无奈为基础的。
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炮手操练开炮的声响,说不出的悦耳。
“平成兄,你若是有兴趣,过几日可以到处走走。”
史世用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吧。越看越心痛。我不过去了倭国数年,再回来倒像是南柯一梦的烂柯人,什么都变了。估摸着我看也看不懂,还是不要看了。”
说笑间,刘钰引着他去见了康不怠,嘱咐了一下让康不怠帮着润色一下翻译的事,便让史世用先去休息。
待史世用一走,康不怠直接便问道:“公子是要怎么翻译?”
刘钰微微一笑,回了两个字。
“拱火。”
“明白了。对了,公子去松江的这段时间,鲸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罗刹人正在勘察加捕捉海狮,皮毛上佳,而且数量极多。但是运送困难,希望能够走黑龙江航运。另外希望从咱们这买一些粮食。这是鲸海的事,公子是要管的。”
“呃……”
这也算是刘钰这个鲸海节度使第一次处理猫拿耗子的政务,鲸海虽大,可真是几乎没什么事要管。
“我看可以。不过,罗刹人的船不能走黑龙江。让他们把货在江口换船,咱们的船给他们往东边运,收点过路费嘛。”
“粮食也可以卖。就算卖,他们又能有几个人?估计是吃肉吃腻了?他们那也不能种粮食,倒是黑龙江两岸种植黑麦什么的正合适。既要,那就卖,换皮子,再换银子便是。”
“你就按我这个意思,写一份公函吧。等冰期过去,叫人捎过去。正好,我也准备圆一圆白令的梦。”
康不怠笑道:“公子这可不是圆白令的梦,这是如厕筹,用过了便扔。如今海军已初具规模,白令的本事又长于航海绘图,而非战阵。不过这样也好,也省的他每日唠叨。”
刘钰也是一笑,冲着康不怠点点头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这几件事你就先安排下去办了,探险的名单我来挑选。还有个事……”
“过了年,皇帝好像是四十了吧?逢其生日,我要回一趟京城。多准备一些玻璃,照着两千块准备吧,走原价,钱我出。多准备一些木箱和框架,预支皇帝明年的大概分红,我在贴上三万两做贺礼。再准备几箱烟卷,短火枪什么的。”
“呃……公子,这贺礼,是不是俗了点?玻璃还好,直接送钱?”康不怠对刘钰为皇帝四十岁生日准备的贺礼颇为惊奇,没听说给皇帝送礼直接送钱的。
“皇帝什么没见过?要说送什么他最高兴?肯定还是钱啊。俗是俗一点,可心里舒服。送玻璃,这便叫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皇帝怕人说他奢靡,或者怕助长天下奢靡之风,一直舍不得用大块的玻璃窗。但我估计,肯定是喜欢的。透光透亮的,肯定比窗纸要强。”
“送上一堆,皇帝赏一赏,禁宫安一些,引领风潮。京城有钱人多得是,打一打销路嘛。”
“至于钱,皇帝嘴上可能不置可否,甚至还要训斥一番说日后不得送银以免官员效仿,但心里面肯定高兴。又是军改、又是移民的,内帑肯定缺钱,户政府是能出一些钱,但赏赐一下驻守西域的一件皮衣;亦或是发一些给禁宫卫军的皮帽子之类,这可不能让户政府出钱。”
“要是皇帝愿意把禁军都发一堆皮帽子,我这鲸海节度使的产业,鲸海的毛皮,岂不也是打开了销路?”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生意。”
这话说的已经有些孟浪,对皇帝也没什么尊重,康不怠却觉得很是寻常,跟着刘钰一起笑起来。
“要论钓鱼,还是公子有本事。”
刘钰摇头道:“有个屁的本事?我不过舍得下鱼饵罢了。那你忙着,我去找一下白令,说一下向北探索到美洲的事。”
刚要出门,又一拍脑袋回来了,从怀里摸出来一大堆的票据扔给康不怠。
“你也跟了我这么久,月月支钱也麻烦。这些股票你拿着,之前你说你想娶才女怕养不起,如今有钱了,赶紧把你的事办了吧。整日去烟花地,再得了脏病,噶一下死了,我这可缺了个臂膀。”
待刘钰出了门,康不怠翻看了一下那一大堆得票据,约摸着也得值个七八万两。
把这些票据随手放好,点点头冲着空旷的房间自语道:“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