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若能让倭国赔款,这仗打的也不赔。
况且倭国又不是准部,隔着大海呢,就算打输了,也不用怕天下震动。
几人都看看刘钰,知道决定这一战成败的关键,就在刘钰的海军上。
之前皇帝已经问过刘钰可有把握,既说十成,众人都觉得打仗这种事,刘钰虽年轻,可看的却准。
说有十成,那便十成了。
然而皇帝并没有叫刘钰发表意见,而是说道:“自军改之后,这枢密院行参谋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倒也参谋了一些对倭国开战的办法。当然,未必用,只是做些准备,以备不测。至于安南、缅甸等处,亦有备案。”
“这几年也派了不少探子去往倭国,虽倭国锁国,虚实难知,可刺探之下,军力倒也不强。”
“自前朝万历年后,少有征战,武备松弛。枢密院的参谋们认为可战,你们不妨听听,共商此事。”
“一则验证下军改之威;二则试试这参谋体制如何。”
给一旁的江辰使了个眼色,江辰便把一张日本的地图拿出,随后冲着刘钰一笑道:“此番虽是陆军的事,可缺了鹰娑伯统领的海军,怕是不成。但若如唱戏,这场戏的主角,非陆军莫属了。”
“鹰娑伯此番只需做两件事。击溃倭人水师;运兵到合适处。昔日西域准备一战,鹰娑伯叫我西路大军上下怨气哭泣,多少渴望凭此封爵之辈断了念想,这一次可不要再有这样的事了。”
“上一次都是陆军,这一次若再有此事,那可是陆海不合。”
江辰就是说个笑话,活跃下气氛,其余人都笑呵呵的,唯独刘钰心里一阵嘀咕,心道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好在大顺日后要扩张,只能往南打才有意义,陆海之争也不至于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尴尬的笑过之后,江辰便将作战计划说了说。
先以海军携载大约三千人登陆,攻下小仓城,隔断马关海峡,关门打狗。
随后再运输陆军,占据长崎,在长崎屯粮屯兵,击破九州岛各处之敌。
待肃清九州岛之倭军,便与幕府谈判,要求幕府答应所有条件,随后撤军。
这样只要海军足够强,只需要一万多军改后的陆军即可成功。
耗费钱粮也不多。
粮草等,海商年年去长崎贸易,绝对比打准噶尔要便宜,甚至可以在长崎用在京城的价格买到粮食。
计划听上去挺简单的,只是刘钰心想这可行了,海军完全成了陆军的仆从了,就帮着陆军夺个制海权?
皇帝对这个简单的计划很自信,笑道:“这一次漕米海运,海商踊跃,损耗几无。天朝本就多有海商前往倭国贸易,也曾往长崎运过米粮。打仗费钱,最费者,辎重也。”
“此番可让海商出面,运送粮草辎重。”
“日后朕准其特许往倭国贸易。不过日后贸易,得利的便是海商,这劳军费用,他们还是要出一出的。”
“却不知这些海商愿意出多少?”
刘钰心说这可多了,真要是能让日本开关贸易、允许铜金银等贵金属交易,这里面的利润可大了去了。
不说别的,便是黄金,日本的金银价,若能用白银套购黄金,这都能大赚一笔。
况且放开的了的话,再把荷兰人挤走,一年大几十万两肯定是愿意出的。
但想要拿到手,这场仗肯定是要表现一下的。
“陛下,臣以为,若膺惩倭国,海商们自是踊跃。若对倭开战,则海商们短时间内又不能前往倭国贸易。依西洋制度,海商船只皆可征用,贸易公司又有一些远航大船,后勤补给辎重,都非是问题。”
“江南粮米,可直接转运到长崎;辽东麦食,亦可转运到小仓。转运费用,便不必支付给海商,只算作日后垄断费。”
“至于愿出多少劳军捐助,此事……臣以为不宜用捐。既是允其垄断贸易,明码标价,商人皆重利小人,无利可图必不肯做。”
“不若这样,对倭作战以两年为限。两年之内,转运粮草费用,折算垄断权两年。”
“待日后条约签订,开关贸易,则再议定垄断费用。一来,两年之后,收入多寡,商人心里也没数。两年之后,若是利润倍增,自然愿意多付一些钱。”
“此事,松江的贸易公司必可承担。但此事一旦定下,就不可迟缓。”
“齐国公既言,臣应前往琉球,质问琉球王朝贡二心之事,恐倭人会有警觉。不过好在倭人锁国,反应迟缓,在其警觉之前,必要定下开战。”
“以今年金秋开战为佳,还可就粮于敌。倭人封建,公六民四,只要我朝仁义,少收粮草,倭人百姓必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战端之事,无可计较。倭人必败。唯独便是那倭人自有国王,掌权者幕府将军,挟倭王以令大名。真要是令其朝贡,这册封……是要册封谁?”
“臣以为,天朝还是保持其幕府体制,如此市场统一,才便于销售货物。幕府经此一战,威望必损,定是难以压服部众大名。到时,必会有求于天朝,令幕府做天朝的守土官长,岂不美哉?”
“是以臣以为,此事上,勿以礼法为重;当以利益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