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点错都没有?”
那几人正要再辩解,刘钰摆手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与不是,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们,看看你们是否诚实,以决定日后这澳门到底该怎么办。你们既是这么说,我也就都记下了。”
“到底是不是?咱们日后便知。”
“好了,你们先散了吧。”
说罢,也不逗留,只叫大顺这边的官员跟着他一起离开,留下澳门这边的一众人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等刘钰等人走远,这几个人才起身互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半天,才有人道:“他来办理此事,可见这件事……用他们中国的话,这是捅上天了。我看,很危险啊。还是赶紧往果阿那边联系吧?”
可另一个人道:“如何能去果阿?现在莫说是人,就是个苍蝇,也难飞出去。海上有战舰,强闯直接击沉;陆上各处关口,都有士兵守卫。”
“你说的没错,这位公爵大人亲自来了,澳门,恐怕要被收回了啊。你要知道,之前我们接触最多的,也就是香山县的县官。见个节度使,都是极大的事,这一次可不一样了。”
作为这些人眼中的“外相”、大顺禁教活动的重要推动者、天主教的背刺者、戴进贤教出来的绝对的异教徒,刘钰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
在他们这,不是千古流芳的那种,遗臭万年绝对够得上。
朝廷直接派了这么大的人物,这一次澳门怕是又要经历一次大顺开国之初的收回危机。
只是,上一次有底野迦神药,这一次又能靠什么呢?
…………
另一边,刘钰只叫了广东节度使、骄劳布图,以及海军的那两个主要军官。
香山县这边的人,直接被隔绝在外面等着。
一共叫了四个人,三个都是熟人,还一个广东节度使也是巴不得赶紧把这事扔出去——朝廷的态度一日三变,万一自己办错了、会错了上面的意思,岂非责任?
广东节度使知道刚才刘钰在外面问的那些话,不可能这么简单,遂道:“国公来办教案、鸦片、人口贩卖三事,不知要先办哪件?”
“一起办。先办鸦片的事吧。查出来多少?”
“回国公,实物倒是没多少。主要是季节不对,现在大量的船都要返航离开,旧货多半消耗了,但新货还没到。不过,抓了不少人,打了一顿,一个个牵连出来三百余人。”
广东节度使报了个大概的数,刘钰点点头,以目视骄劳布图,微微一笑。
骄劳布图也笑道:“国公,我在北边也办过类似的事,抓过干走私的人。”
“是以,根本没用本地的衙役、卫军之类。而是直接调动的营军。”
“于肇庆府、惠州府、潮州府等地,都派了人等着。这边谈出来一个,快马去报信,那边就抓一个。”
“是以,谈出来的,大部分都抓到了。还有个百十人,逃亡了,暂时尚未抓到。”
“至于鸦片走私规模,每年当在1500箱左右。”
“抓了几个葡萄牙人,打了一顿后,也都招了。其中700箱左右是葡萄牙人的,剩下的是英国人的。但英国东印度公司不敢自己卖,是以都是批发出去,叫别人来卖。有时候是夹杂在货里,有时候确实是在海上用小船接应。”
“当地驻军、士绅、海防,也多有参与的,已经都控制起来了。有葡萄牙商人已经招了,说是果阿那边有命令,要防止英国人抢了他们的份额,是以禁止外国来的鸦片直接来澳门。”
刘钰算了算,1500箱,还不是很多,属于苗头期,完全可以控制住。
广东节度使见骄劳布图说的明细,又见刘钰对这种汇报方式很是满意,知二人早就相熟,却也不想显得自己只会谈谈大略,忙道:“国公,若按律办理,倒也简单。”
“朝廷早有令:贩卖走私鸦片者,杖一百,号枷三月,流三千里;引良家子弟抽的,绞;从犯,杖一百,流三千;邻里地保知情不报的,杖一百,守边五年。抽的,打,流。”
“但此事既惊动天听,不知是否更加严办,以儆效尤?”
刘钰听了听按律刑罚,笑道:“杖一百?若还能活下来,流三千里戍边能活着走到,倒也是条好汉。”
“此事陛下吩咐了,从严从重、特事特办。你是地主,这边的事你熟。且去寻些铁匠、木匠之类,我要做些断头台。比之绞刑,还是断头台更有些意思。”
“论罪轻重。重的,炮决;轻的,断头台。”
“抽的抓了多少?”
广东节度使脸色微微一变道:“抓了不少,关押起来,宛若炼狱。断其来源,以头抢地者有之、日夜哭嚎者有之、撕扯皮肉者有之……惨不忍睹,下官所见,已然非人,实猪狗也。”
“此物,着实大害!若流行,恐有灭种之虞。国公言,要从严从重,下官亦有此意。下官之前不曾亲见,见了之后,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