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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日后如同佛教那样,使得百姓不觉得这是外来的东西,到时候再传播真义。
如很多士大夫信徒之前所言,佛教不能杀生吃荤,而天主教不能纳妾,除此之外,剩下的都比较容易守住戒律,也多有君子之德。
然而,这个忒修斯之船计划,被那群搞异端审判所起家的多明我会,搅合黄了。
教廷开会讨论,支持多明我会,否定耶稣会的变通,认定上帝、祭祀祖先等,皆是异端行为,不可用。
忒修斯之船计划失败后,耶稣会研究了中国后,发现中国问题的关键,在于皇帝。
皇帝问题的关键,在于继承人。
而继承人问题的关键,在于混入皇宫。
混入皇宫问题的关键,是大顺需要历法、天文学和数学知识。
于是开启了上层潜移默化影响计划。
这个计划之前还算是比较成功的,大顺要绘制地图、要改进历法、要对外交流,正需要人。耶稣会垄断了对外交流的途径,也利用了英荷两国傻呵呵地劫舟山、抢货船的行径,隔绝了新教。
甚至利用在皇宫教授数学的机会,试图影响过继承人。
其实他们的运气已经不错了,耶稣会曾经试图在皇子继承问题上站队的,但是一些久在中国的传教士觉得这是一部险棋,一旦走错了就万劫不复,是以并没有在继承人问题上站队。
这就是运气了。
要不然,更惨。
他们根本不懂中国皇帝。
也根本不懂紫禁城的权力欲望。
哪怕你支持的皇子登基,上位之后,想的也不是如何感谢这些传教士,而是想着他妈的他们今天能支持我,明天我儿子继位的时候他们岂不是也要站队。
皇权岂能容忍外部势力插手?
别说外来传教士了,帮着皇子登基的大臣,事后翻脸不认,被杀的不也有的是?
反过来,你支持的皇子失败,新皇帝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持大义:朕的兄弟勾结夷狄,朕要驱逐夷狄传教士。
正愁找不到“兄友弟恭”的借口呢,这不是白送到眼前的大义?
即便他们运气很好,没有在继承人问题上站队、支持、笼络,然而新皇帝登基后没几年,仍旧还是选择了禁教。
本来也就还好,虽然禁教了,但还有转圜的余地。因为还有很多传教士,凭借着天文学数学知识,在皇宫里任职。
然而,几年之后,大顺内部出来个奇葩,几乎是凭一己之力,把皇宫内的传教士也基本肃清了。
皇帝当然信得过自己人,之前用,只不过是自己人里没有这样的本事,现在自己人里也有这样的本事,那干嘛还用外人?
这奇葩用的是釜底抽薪之际,直接抓住了传教士之所以能在宫廷的根源,从根源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现在,忒修斯之船计划,和上层影响计划,全部失败。
又想搞借科学之名渗入计划。
但这个计划的重要执行者,蒋友仁自己,都觉得必然失败。教廷那群人,根本就老了,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外部世界的变化有多大。
一个已经试图绘制月相图的大顺,缺耶稣会的这么几个半路出家的天文学士吗?
当真是刻舟求剑,以过去的大顺来制定现在的计划,若能成功,便见魔鬼了。
他澳门的这几年,他读了很多的书,参阅了日本那边岛原之变的历史,也看了大顺开国的一些历史。
在多明我会那边提出在闽东赣南传教、要与在苏南浙北传教采用不一样的方式、因地制宜之后,蒋友仁也受到了启发。
他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在中国传播正信,就需要采取一种大胆的、前所未有的方法——来一场中国版本的岛原殉教大起义。
既然,大顺开国就是武装反抗成功的;既然,中国并不是只有富庶的沿海地区,还有大量的贫困地区,为什么不在那里传教,利用中国贫民渴望公平、天下归公的想法,依靠宗教组织起来,尝试推翻现在的朝廷,取而代之呢?
利用很久很久前在那些高卢部落传教的经验,帮着盖房子挖井看病,拿出在底层活动的韧性,放弃上层路线,走下层路线。
至少,他觉得,这似乎是现在看来唯一可行的方法。耶稣会的新尝试,其实已经宣告失败了。
只是,即使是这个唯一可行的方法真的能得到支持,也需要一个澳门,作为提供资金、训练唐人教徒深入内地的基地。
他们这些人,即便能张口子曰闭口古训,也即便能如白多禄一般闽地赣南方言说的和当地人一样,可他们终究肤色就叫人感到排斥,必要以唐人教徒深入内地方可。
他观中国史书,发现以平民身份而成皇帝,或是掀起一场天下大乱的,比比皆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与欧洲截然不同,既如此,何不因地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