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满十五,身量还没长开,所以并不算高大,即便挺胸抬头,坐在刑堂上高大的桌椅前还是显得单薄羸弱。
下跪的妇人怯怯抬头,借着火光才勉强看清秦绍真容。
少年头顶乌金玉冠,一身绛色长衫贵气逼人,剑眉星目,更是犀利如刀,竟没半分病弱之态。反倒更像是这漆黑阴暗的大牢之中,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随时都能发动致命一击。
妇人当下抖了一抖:“你,你是那,那个世子!”
“怎么,这次不敢再骂一句狗世子了吗?”秦绍笑眯眯道,只令人胆边发毛。
“我……我……”妇人目光闪烁。
“看来你是知道,大秦律中,辱骂皇亲国戚,该当何罪了。”
秦绍这一开口,便叫妇人抖上一抖:“我,我不知道,我男人是被你打死的,我——”
“还敢撒泼!”秦绍断喝,拍案而起:“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妇人还没反应过来,秦绍就已经从案前走下来,把一旁的江大人请上去:“方才秦绍越俎代庖,还请江大人公断,辱骂皇亲该当何刑?”
江公爷被赶鸭子上架,是一脸的为难。
“世子息怒,这妇人虽然语出无状,但她毕竟是受害人,若是打了——”
“若是不打,我大秦皇室,何以立威?!”秦绍厉声反问,剑眉上扬,威风凛凛。
她是什么人?
正儿八百的皇亲国戚,她是狗世子,那皇帝是什么?
这句话可万万不敢细究。
但秦绍不在堂上追究,却在堂下追究,又是何意?
江公爷冷着脸看向下跪妇人。
秦绍都不怕担一个仗势欺人的恶名,他怕什么?
“打!”
江公爷惊堂木一拍,顿时有差役上前,将妇人叉倒在地。
“不能打我,你们不能打我!”妇人惊恐呼号。
“慢着,”秦绍叫停,踱步到妇人身前俯视着她:“孙氏是吧?你可知道你面前站着的是什么人?是大秦裕王唯一的嫡子!我不能打你?简直笑话!”
秦绍极尽猖狂,一脚踩在妇人手上:“我不但要打你,你那托在后堂的儿子,我一样要打!你这泼妇敢当堂骂我,我就敢让你死在这牢里,你信也不信!”
孙氏痛呼,一时眼泪鼻涕全流了出来。
“不敢的,你不敢打我的,他说你不敢的……”
“谁说的?”秦绍问。
身后的江公爷也站起来盯着孙氏。
竟有人在背后教唆!
若真如此,那此人可算是胆大包天了。
“没,没人,没人说的。”孙氏还忙着摇头。
秦绍脚上用力,孙氏顿时叫苦连天:“饶命啊,饶命!”
“是谁告诉你,我不敢打你的?又是谁教唆你击鼓鸣冤的?以民告官,要先挨三十大板,我谅你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随便薅容王府的虎须,说!”秦绍厉声讯问。
江公爷在背后是啧啧称奇。
秦绍这么一审,可以说是真相大白。
必定是那刘管事污蔑害死人命在先,而孙氏听说容王权势滔天本不敢告,但有人在背后指点,说明刘管事的主人实乃暂无官职在身的裕王世子秦绍。
而且秦绍为着名声,必不敢当堂要求殴打受害者,孙氏这才敢告!
“是……是他!”孙氏痛不欲生,伸出好的那只手便往门前一指,众人望去,门前正巧进来一人。
“容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