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轰隆隆,由南昌开往广州。
此时已经九月中旬,渐入秋天,南昌这边已经能感受到一丝秋凉,可进入广东地界,却热气腾腾,如同窑子炬番薯一般,正是炎热时候。
白老爷、朱光庆和胡长征,三人坐在同一排位置上。
对面是佛手爷以及他的两个手下。
白老爷默默无言,闭目养神。
佛手爷则吃着花生,喝着啤酒,也没怎么说话。
身旁的手下,也默默无言。
胡长征和朱光庆,此时内心早已焦急无比。
他们本以为白老爷会在这火车上想法子脱身,可却没想到,一路到了韶关,白老爷竟然都一动不动。
朱光庆心中暗想,难不成我们真要乖乖给佛手这老狐狸20万?
20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在1984年那会儿,20万是一个巨大的数目,恐怕至少相当于现在的五百万!
朱光庆知道,就算是他和白老爷、胡长征,三个人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恐怕都凑不够这个数目。
而且他也不相信,佛手爷真的敢将张跃才剁碎。
杀人可是大罪,抓到了要被枪毙的。
他们捞偏的,出门在外求财不求命。
所以朱光庆就认为,白老爷很可能会丢下张跃才不管,在这火车上找个机会,或者做个局,然后溜之大吉。
可却不曾想到,白老爷却一动不动,像个佛像那样。
朱光庆这个人性格比较自私,连三叔这个同村发小的钱都敢下手,自然不会想到,其实此时,白老爷铁了心要救张跃才。张跃才是他一手带大的,其实他早就把张跃才当做孙子看待了。
做爷爷的,又岂会置孙子不顾呢?
韶关站再过,就是英德站了。
英德再过,就来到了广州火车站。
很快,火车就停靠在了广州火车站里面。
白老爷这才睁开眼睛,对朱光庆和胡长征说:
“到站了,走吧。”
又对佛手爷说:“我们饿了,下车之后去吃个饭,吃了饭然后带我们去见跃才,等我确定跃才没事了,再去银行取钱给你,可以吧?”
佛手爷淡淡一笑:“可以。”
“不过,取钱这事儿,就不用你来做了,你将你的存折和密码告诉我,我会亲自去取。”
白老爷想了想,说:“行。”
佛手爷打趣道:“白老鬼,你捞偏这么多年,走南闯北,恐怕赚了不少钱吧,就算是保守估计,存折里面,也不止二十万。”
白老爷笑笑,回道:“呵呵,不怕老实和你说,我一共存了三十三万,不过你最好别不讲信用,说好的二十万就二十万,要是你取多了一分钱出来,我白敬玄有一百零一种方法弄到你生不如死。”
佛手爷笑笑:“行吧,你以为我佛手是你吗?总是鬼话连篇,没一句真话。”
“我佛手最讲信用,说取二十万,就取二十万。”
“下车去吃饭!”
随即一大伙人一起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在附近一个大排档,吃了白切鸡、卤水鸭、炒菜心、清蒸草鱼等饭菜。
饭饱之后,这才一起离开,去往千手门总部。
千手门总部在汽车客运站的附近,而汽车客运站距离这火车站还有点距离。
佛手爷就在附近的士多店,借了个电话,打回千手门总部,叫人开了两辆面包车来接送。
大概二十分钟,两辆面包车出现在他们面前,众人陆陆续续上了车,然后开往千手门总部。
白老爷、佛手爷、以及佛手爷的手下五个手下,坐同一辆面包车。
朱光庆、胡长征,以及小辉等其他佛手爷的手下,在另外一辆车上。
佛手爷如此安排,为的就是隔开白老爷和朱光庆、胡长征这两人,让他们没花招可耍。
可谓谨慎无比。
很快,面包车便来到了汽车客运站附近,佛手爷亲自请白老爷下车,然后叫来好几个手下,将他围住。
不让他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往前面走一段路,就到了千手门的总部。
前面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大楼,一共七层,第一层是一个士多店,二层到七层住人。里面住的全都是千手门的人。
包括佛手爷在内,有时候也会住这边。
狡兔三窟,佛手爷的窝,自然不仅仅这里一个,之前关张跃才的那个房间,其实也是他的其中一个窝。
千手门的手下早就知道佛手爷归来,所以早早就在士多店门口二字排开,恭迎佛手爷的到来。
佛手爷带着白老爷刚下车,这时候,赵芒小跑着走了过来。
对佛手爷低声耳语几句。
说完之后,还用复杂的眼神瞥了白老爷一眼。
白老爷看他这表情,立即露出微微笑意,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佛手爷听了赵芒的话,眼神立即一震,目光如同小李飞刀的刀子那样,寒气逼人,瞪了赵芒一眼,让赵芒这胖子,瞬间缩水了几成。
赵芒唯有低着头,战战兢兢,不敢说话。额头早已渗出冷汗。
佛手爷瞪了他好一会,似要爆发,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一挥手,冷冷说:“你先下去。”
赵芒连忙狼狈离开。
佛手爷转身看向白老爷,说:“呵呵,白老鬼,走吧,咱们进去。”
白老爷淡淡道:“你现在就带我去见我徒弟。”
佛手爷点点头,“好,他就在里面,毫发未损。”
白老爷却冷哼一声:“哼!毫发未损?要真是毫发未损,刚才那肥仔对你说话的时候,你的面色为什么要变得像条死猪那样难看?”
“要是跃才出了什么事,你休想从我手里拿到一分钱!”
佛手爷呵呵一笑,说:“刚才赵芒对我说的是汽车站的事情,汽车站最近抓得严,好几个兄弟被条子抓了,我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白老爷冷冷道:“要是他只对你说汽车站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我徒弟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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