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云层散开,如柱的阳光倾洒下来,落在殷青筠的肩头发顶,将她纤细玲珑的身子照成小小的一团汇聚在她脚下,萧祉注意到她的绣鞋面儿上绣了两朵极艳的芍药,同她今日穿着的这件海棠红的长裙十分相配。
殷青筠福了福身,再次行了礼,“臣女家中还有事,就不陪二位皇子闲聊了。”
实在是萧祉的眼神太过尖利,叫她被看得心里发毛,比在皇帝跟前撒谎还要来得紧张些。且她昨天刚当众说了那样一番话,这一世萧祉这时有没有对她产生什么情愫她也不知,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真真是难受。
萧桓拦了殷青筠,道:“青筠不留下来陪我多说几句?”
萧桓身旁捧着拂尘的小内监站出来,拉了萧桓劝道:“五皇子,殷大姑娘既然家中还有事,您就放她过去吧......这大庭广众之下眼舌众多,您和三皇子将殷大姑娘拦在这里说话,若叫人见了传出去,对殷大姑娘的名誉有损啊。”
殷青筠闻声嘴角扯出一丝薄讥来。
这个小内监唤作成安,是陆皇后宫中高总管的徒弟,俩人一路货色,高总管没少给陆皇后出阴损的点子,后来陆家倒台,他又投奔了顾家,这才有了后来给殷青筠灌毒酒的那一茬。
殷青筠这人哪哪儿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比较记仇。即便成安如今是在帮忙想替她脱困,她也没忍住开口反驳道:“成安。”
成安右眼皮子突然抖了抖,回头略诧异地看向殷青筠,青雉的脸上些微无措,这殷大姑娘跟皇子们都不甚热络,怎的突然喊起他的名字来了,还是这样寡淡清冷的语气。
“诶,奴才在。”成安心里砰砰直跳,面上轻轻地应着殷青筠,嘴角咧开笑道:“不知殷大姑娘有何吩咐。”
“成安,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殷青筠声音淡得不能再淡,“满京城谁不知道我同五皇子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同兄妹,你这话倒是奇特,什么叫做我同五皇子多说几句话,若叫人看了去便会损了名誉?不若你来说说,本姑娘和五皇子大庭广众之下清清白白说几句话怎么就会被人误会?”
成安猛然间脑子一咕噜,她说的话字字如珠字正腔圆,可连在一起他就品不出什么味儿了,好似是在责问?可容他细细一想,好似又不大想得起她话里的字字句句都说了什么,彻底愣在当处。
殷青筠歇了歇,用桃花扇的边缘不着痕迹点了点发痒的喉咙,“更何况我同三皇子尚有婚约在,我们清清白白站在阳光底下说几句话也要遭人口舌了?成安你这规矩学得越发好了。”
她嗓音婉转多娇,媚色天成,杏眸里流转的柔软泽色不同于京城中的其他贵女,成安身为五皇子的贴身内监,何曾被人这样咄咄逼人,一时无措地望向萧桓,那小鹿乱撞的眼神瞧着分外可怜。
成安是陪萧桓从小长大的宫人,比旁人总是多一份亲厚的,可殷青筠如此当着他的面给成安难堪,这也无疑就是在打他的脸。
“青筠......”萧桓脸色极差地看着殷青筠,眼眸里落下一片浓重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