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摇头道:“你的确在冒险,但肯定不是在破罐子破摔。这一次前往齐国拜寿,虽说鲛绡的叛离应该是你没有想象到的,但离索的背叛却是在你的意料之中,而且山路有埋伏你也是提前知晓的,但你还是选择走下去。还有就是你故意放言在松横郡酒馆内寻找护卫,就算你喜交豪杰,但此行如此危机,你还要寻找外人做护卫。当然,最后你选择了我们,倒也没有因此坑害自己。可客观来说,你这样的行为,说多此一举都是轻的,完全是自找麻烦。”
魏公子眼神微亮,但面色却是严肃了几分,平静道:“继续说下去。”
“你前往酒馆寻找护卫,看上去是暴露自己的行踪情报,实际上你反而是在试探对手。想必,酒楼内那些人的来路与去处,都有人在暗中帮你追查清楚!”姜陵笃定说道。
闻言克鲁特和席九都沉默了下来,思索姜陵话语中的深意。
魏公子眼神有些复杂,但他并没有否认,似乎是被姜陵说中。
姜陵继续道:“而明知山路有埋伏,也隐隐察觉到离索是叛徒,但你还是坦然入局。以你的心智,这绝非一时盲目自信或者冲动之举,更像是将计就计。或者说,你就是故意等他们来杀你的。”
魏公子微微摇头笑了起来,有些苦涩,却也有些释然,他赞许地看着姜陵说道:“没有想到你能推测到如此地步,我以为我的计划很高明呢,却被你这么快就看穿了,不愧是天行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克鲁特还是有些没有想通。
魏叶秋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了几分,道:“我就是要让他们来杀我,然后...揪出他们身后的人。”
“你不是早就猜到大致有谁会对你出手么?”席九也疑惑道:“为什么还要冒险去证明一次?”
“不,他不是为了证明谁是他的敌人。”姜陵通过魏叶秋的肯定,已经明白了整件事,解释道:“他是为了抓住那些人对他出手的证据!”
克鲁特眼神一亮,才悟到关键,说道:“截杀魏家少公子,阻拦魏家向齐家贺寿,一旦有确切的证据指向幕后凶手,魏家家主自然不会轻饶!”
“甚至...”席九也恍然明白,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地试着说道:“将大公子拉下水。”
“的确如此,”魏公子目光凝重,坦然道:“我就是为了让父亲看到,他的大儿子为了权力会对自家兄弟下毒手,也是要让族内其他人看到他魏衍是多么不择手段的一个狠毒之辈。就算不能一举将他拉下水,却也能动摇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根基。他以为父亲纵容他逼走二哥和三哥,就是在默许他夺权。但他并不了解父亲,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施展手段,排除异己、稳固地位,已经触碰到了父亲的底线。”
姜陵听到此处又想到了一点,却是自己也有些难以接受。
魏公子看着姜陵的表情,笑容复杂道:“想到了?”
姜陵咬着下唇想了想,试探说道:“难道说...这不是大公子请你入局,也不是你给大公子设的局。”
席九身体一震,瞪大眼睛说道:“而是...魏家家主...”
克鲁特恍然接道:“是你父亲...给你们二人设的局!”
“没错,他在考验我的能力与谋略。”魏公子笑容让人心疼,却是坦然道:“可主要更是在考验大哥的气量以及...布局。他故意在近些年表现出偏爱、看重我的样子,为的就是刺激我大哥,看他能否撑得住气。”
“可万一你真的被杀死了呢!?”席九难以理解地问道。
魏公子笑容更盛,但是苦涩之中,又浮起了一丝无奈甚至是疯癫。
他看着三位玩家说道:“如果我大哥能够做到不走露任何风声,不留下任何把柄的情况下杀了我,我想我父亲也会对他的布局感到满意吧。”
三位玩家闻言面容惊愕,心中倏然感到一丝刺痛,浑身不寒而栗。
父子兄弟之间,竟有如此骇人的算计!
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对面前这位锦衣玉食的公子产生了一丝怜悯。
原来,这不是魏叶秋展现才能的机会,也不是大公子排除隐患的机会,而是魏家家主看清两个儿子的机会。
不是魏叶秋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去拉大哥下水,而是魏家家主拿自己小儿子的性命做赌注,去测试自己大儿子的气量与布局!
魏公子摇了摇头,收敛了神色,闭上眼睛说道:“如果我大哥真的能布局紧密地杀了我,父亲大概会将责任压在我三姨舅、四叔、大管事、蓝江太子等人身上,剪除一部分大哥的羽翼,以示警告,让我大哥学会收敛,也顺势整理一下族内的秩序,借机清楚不稳定因素。”
“而后,家主之位......自然还是这位嫡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