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卫雍,眼神中流露出坚韧:“二公子可知我父亲为何兵败?”
卫雍听着苏瑾疏离的称呼,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仍是认真的回答了她的话:“应先生说,是子诚带兵偷袭金营却反遭埋伏,忠勇伯因痛失爱子,导致心绪不稳,用兵失误,致使二十万大军损失惨重,仅余万人,被困于辽河畔。而金兵也借此机会挥军南下,如今义州已是危在旦夕,恐怕此次是要父亲带兵出征辽东了。”
苏瑾听了卫雍的话,神色一凛,厉声反驳道:“父亲绝不可能会因为大哥身死而用兵失误的,绝不可能。”
“瑾儿你不要激动,我也不相信忠勇伯会因此而兵败。可是传回的战报上确实是如此写的,对于此事,我也觉得多有蹊跷。”卫雍将茶盏向苏瑾的方向推了推,轻声道:“你放心,我定会帮你查清此事。”
苏瑾闻言却只是缓缓的站起身来,卫雍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她的动作。他看到苏瑾面色依旧苍白,唇角紧紧的抿着,似是在心中思量着什么一样。
卫雍正欲说些什么,却见苏瑾一个转身,竟是对着自己深深的福了下去。
卫雍见状慌忙伸手扶她,苏瑾却是不动,只是抬起头,精致的眉眼中带着不容错认的坚韧。她紧紧的看着面前的青年,朱唇轻启,一字一句的说道:“止戈,你对苏瑾的情谊,苏瑾谨记在心,只是此生你我无缘,终是不能携手。”她双眼通红,声音也几度哽咽,“如今,我也只能求你,求你尽力,保我苏家幼童一命。”
卫雍听了苏瑾的话,心中大痛,握着苏瑾手臂的手更加用力,将她一把扶起,语气中也带着责备与疼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我自是会尽力,父亲也必然会尽力。”
卫雍说着,便想要将少女圈入怀中。苏瑾却挣脱了他的手,微微后退一步,再次一福,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匆匆赶来的应长拓推开书房的门,只看到卫雍靠坐在圈椅中,手中拿着茶杯静静地发呆。他默默的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卫雍有任何反应,终是忍不住轻唤出声:“二公子。”
卫雍这才看到他等在此处,想到苏瑾那倔强的背影,他只得挥挥手,对应长拓说道:“无事了,劳烦先生跑这一趟,您先回去吧。”
应长拓应诺退下。门再次阖上,卫雍心中却依旧纷乱如麻。
苏瑾回到忠勇伯府时,看到府外站着一排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苏瑾只觉得脑中轰然炸响,险些从马车上栽倒下来。一名锦衣卫正欲走上前来询问,却被人抬手拦了下来。
陆其重示意那名锦衣卫退回原处,这才走上前来,向着苏瑾拱手一礼:“苏小姐,我等是奉圣上之命来查封忠勇伯府的。圣旨方才已经宣读过了,陛下念及苏家世代忠良,罪不及家人,但是苏家人还是要尽快从这忠勇伯府中搬出。我等也是奉旨行事,还望苏小姐见谅。”
“陆千户客气,千户大恩,苏瑾铭记在心。”苏瑾福身向着陆其重一礼,这才疾步走进府内。
府内现下已是大乱,仆妇们慌乱的进进出出,然而一众锦衣卫却只是覆手立于各处,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苏瑾见状,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再次回身向陆其重恭敬的行了一礼。
胭脂此时正站在垂花门外张望着,神色焦急。待看到苏瑾走来,她连忙快步迎了上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大小姐,老夫人听了圣旨,晕死过去了。”
苏瑾一惊,脚步未停,却是直接转向了老夫人的清平院。她边走边问胭脂:“请大夫了么?”
胭脂一路小跑的跟在苏瑾的身后,气喘吁吁的回道:“给夫人请的胡大夫还没有离开,已经诊过脉开了方子了。”
苏瑾闻言不再说话,匆匆进了院门。
二夫人常氏正领着丫头往外走,看见苏瑾便停下脚步,声音哽咽道:“瑾姐儿回来了,你快进去看看你祖母吧。”她说着,抬手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我去看看你三婶娘那边药煎的如何了。”
苏瑾点了点头,向着常氏微微福礼,并不多言,抬步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