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宵节过后没几天,便是陈文竹十岁的生日,那一天兰羚向父亲要了一文钱买了两颗糖,拿着跑到柳娘子家来找她,两人并排坐着一人吃了一颗糖果,算是给陈文竹过了生日。
时间在紧张的学习中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四月。
一天中午时分,门房婆子进来找陈文竹,说外面有人给她捎来信,陈文竹满怀疑虑地跑出去,门外站着一瘦削男人,陈文竹一见竟是识得的,一年前她从泸州来的时候,彭掌柜手下的一个车夫。
男人交给她一封信另有五十文钱,陈文竹收下后问:“大叔,是我爹给我带的?他现在好吗?”那大叔只说不知。
陈文竹收下后回到屋中匆匆打开信。原来这是大哥陈文林托人给她带来的,信中大哥告诉她,自己已经不在庐州书院上学,回到大柳镇了,如今在卖布的铺子里当伙计,每月包吃包住还额外有六十文钱,这是他第一个月的月钱。
陈文竹拿着信欢喜得想哭,从来到成都后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家人的牵挂,这钱如及时雨一般到了她的手中。陈文竹并没有去想大哥为什么不在泸州继续上学,她只羡慕如今大哥也能挣钱了,自己却依旧是要仰人鼻息才能生存。
在等待休沐的这几日陈文竹天天盘算着需要买的东西,必须得去剪上几尺布给自己做两件诃子。现在脚上穿的这双鞋,是来了成都后陈文兰给的,有些大了。冬天时在脚上多缠几层旧布倒是能穿,可夏天天气热了就不行,她原有的布鞋已经破了好几处,先前都是她用针线缝起来的,如今也需要换了。
休沐的时候跑去找兰羚,第一次掏钱请兰羚吃饭,花了六文钱俩人各吃了一碗面。去街上将需要的东西都买齐后,陈文竹又再次身无分文了。
不管陈文竹愿意不愿意,伴随着初夏流走,五月假期照常来临了。兰羚过来接她,陈文竹磨磨蹭蹭拖到最后门房婆子开始催人了,才拿着行李和兰羚出来一起往家中去。
陈文竹推开门看见陈文兰坐在天井边,对她说:“姐,我回来了。”陈文兰扭头只作不见也不说话。陈文竹回厢房放下行李后去灶房给伯娘帮忙。
陈文兰如今已怀孕九个月,由于孕期的反应比较大,看着比没怀孕之前还清瘦了些。伯娘在家照顾她,刘成义白天依旧去铺子傍晚方回。
隔了几日陈文兰在天井旁喊住她问:“你大哥是不是给你带了封信?”
陈文竹心道不好,面上恭顺地点头说是。
陈文兰又说:“是不是还给了你五十文钱?”
“是。”陈文竹的声音越发小了。
“那钱呢?”陈文兰提高了声音。
陈文竹吱唔着说:“我花完了。”
陈文兰语带讥讽地说:“你可以啊,真是越来越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