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静草原某处,大雪下的正紧,如一块块白色的鹅卵石从天上落下,石冬柏仰头望了望天,面上微露焦急之色。
“阿弥陀佛,石施主不必过虑,乌日娜公主向来信守诺言,她既然答应了前来相助,一定会如约而至。”
说话之人是一个精神焕发的白眉老僧,身着一袭黄色的百衲衣,如果他手中那五智金刚杵没有发出冰冷的青光,岔眼一看,不过是一个气色红润的老和尚罢了。
“大师所言甚是,但我并不担心公主她不来,而是奴隶军为祸古静草原,一但途中发生什么变故,公主就赶不上今日屠杀觜火猴了。”石冬柏叹道。
“哼,乌日娜她来又如何?不来又如何?凭我们几个人,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非得靠一个阿卑女娃?”
几句话听得石冬柏愁眉不展,不只因为此话狂傲至极,更是因为这话竟如雷鸣般聩人双耳,震魂慑魄!
石冬柏向说话之人苦笑道:
“东柏受教了,恳请廉老免开尊口,冬柏倒没什么,就怕白姑娘受不住你这天生的狮子吼。”
那人哈哈一笑,立时住口,在这一笑之中,半空中如鹅卵石般的雪块纷纷碎裂,而四周地面上的雪花扬起三丈有余,旋即簌簌而落。
此人名叫廉明清,自幼修行童子功,一身顶尖的内家练气功夫,内力越深,说话声就越大,如今已练到了叱气成雷的境界了。
石冬柏一旁的年轻女剑客嫣然一笑,她一身蔚蓝配雪白的劲装,在白雪的掩映下,更显得亭亭玉立、风姿卓绝。
另一名身着紫色长裙的宫装美妇面露不悦之色道:
“白姑娘是江湖上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更是新一代的用剑第一高手,怎么可能被廉老雷这几声吼伤着了,你这心未免操之过余了。”
“哈哈,谷娘吃醋了!”
廉明清抚掌大笑,那个被称为谷娘的美妇人目带怒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廉明清立时噤声。
“好、好、好!是我失言了,你说,想如何罚我?”
石冬柏双手一摊,一派无奈之状。
美妇人谷雪晴听石冬柏称自己为“你”,却称女剑客白秋华为白姑娘,显然在石冬柏的心中亲疏有别,不禁心中一甜,颊生红晕,低下头去。
石冬柏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和廉明清、谷雪晴是素识,彼此间玩笑开惯了,谷雪晴对他情深一往,历来却是他最为头痛之事。
这一次,若不是石冬柏需要借助谷雪晴手中的那根落月针,以及她一身超凡脱俗的轻功修为,是万万不情愿邀谷雪晴前来的。
突然,但听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大有惊天动地之势,啸声起时,尚在几十里之外,短短半炷香的功夫,就已经近在视野之中!
石冬柏四人举头望去,但见耸入云霄的雪峰之上,一个赤红的小点以一泻千里之势疾落而下,红点身后,因啸声引发的雪崩,如山洪暴发般压顶而来。
众人都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却是第一次遇见,四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暗暗为半空中的那个人担心。
但见那人的身法快如疾电,雪崩始终在他身后丈余却无法将其吞噬,观望了数息,石冬柏四人便知道那个人有惊无险。
果不其然,将近山脚谷地之时,那个人纵身跃起,在半空中一闪再闪,将雪崩远远地抛在身后,刹那间就飞驰至石冬柏四人身前。
众人定睛细看,来者是一个二十左右的佩刀少年,身材并不高大,和他后背的玄石大刀并不相配,但少年郎俊俏的脸庞上,却又透出一股豪迈磊落之气。
虽然石冬柏四人皆是名震一方的绝顶高手,但少年郎踏雪而来气势非凡,因而都不敢小觑于他,甚至心生几分青睐。
少年郎回头看了一眼奔流不息的雪流落入谷地,哈哈一笑,尔后向众人拱手道:
“请问哪一位是石冬柏石先生。”
石冬柏还礼道:
“不敢,在下便是石冬柏,请问少侠是……”
少年郎正色道:
“晚辈姜承,受乌日娜公主所托,前来助前辈一臂之力。”
石冬柏神色一惊:
“如此说来,公主他今日不能到场了?”
姜承替乌日娜赔罪:
“朝中突发急事,公主以连夜赶回,无法遵守今日之约,抱愧于前辈,吩咐姜承前来之时,曾再三叮嘱,务必请前辈见谅。”
石冬柏长叹一声:
“冬柏怎敢,只是,少了公主殿下,今日之战,唉……”
姜承听石冬柏话中之意,知道石冬柏遗憾没有狼兵助阵,但姜承明白,寻常的火枪弹药对觜火猴全然无用,心中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廉明清看见石冬柏自灭威风,大感不悦,雷鸣般地吼道:
“石老弟向来豪爽,怎么今日婆婆妈妈的,难道没了那几只破火枪,我们就输定了不成?”
姜承听廉明清话出如雷,心中一动,抱拳道:
“前辈莫非是崩天雷廉明清廉老前辈么?”
廉明清哈哈一笑:
“难得公主她还跟你提起过老夫,不错,正是廉明清!”
石冬柏笑道:
“对了,光顾着聊天,居然忘了向姜少侠引见。”
说着,石冬柏将手一引:
“这位是飘渺雪女谷雪晴。”
谷雪晴见石冬柏第一个便引见自己,心中甚喜,微笑着向姜承点了点头。
姜承抱拳施礼,心中暗忖:
“江湖传闻,说雪女谷雪晴向来冷若冰霜,对男人不假词色,今日一见,却与传闻相去甚远,捕风捉影之言果然不可轻信。”
江湖传闻其实不假,只是姜承不知,其中有一段儿女情长的往事。
石冬柏借着引见道:
“这位是苦行僧三藏大师。”
白眉飘飘的无心大师合十为礼、高喧佛号:
“阿弥陀佛,姜施主果然一表人才。”
姜承躬身还礼,又听石冬柏说道:
“这位是元觉子道长。”
姜承注目行礼,但见一个飘飘瘦瘦的高个子黄袍道人,背着一柄长剑,脸上一团青气,一双锐利有神的眼睛,一睁一闭间精光闪烁。
元觉子神色冷肃,只一颔首,就算是回过礼了。
姜承不以为怪,据传元觉子剑法通神,一生以剑为痴,向来不谙人情世故,也不屑拘于礼法。
石冬柏又转向一位锦衣老者道:
“这位是无名山庄的无名庄主。”
姜承心下大奇:
“无名竟然来了,这可真是奇哉怪哉!”
无名虽然武功卓绝,一条缚龙鞭罕逢敌手,但性格怪僻,喜怒无常,亦正亦邪,并且极为护短,在武林中的名声一向不好,不知道石冬柏为何将他请了来。
不过无名毕竟是前辈高人,姜承也只好见礼。
无名还了一礼,姜承细细看去,不知道为什么,但见无名的脸色苍白,神情甚是憔悴。
在无名之后,在场之人就只剩两人没有见过礼,一位是女剑客白秋华,另一位则是个黑衣中年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岁上下,一脸的冷酷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寒生畏。
石冬柏犹豫了一下,最终先介绍了这个黑衣中年人:
“这位是江湖人称鬼手的封十八封大侠。”
姜承心念数转,始终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么一位封大侠,只好出于礼貌地称呼一声:
“见过封大侠。”
封十八冷冰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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