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情形,只怕,也是时日无多。”
白泽看看他们,有些犹豫,但还是说:“毕竟,他是大洪水前就存在的大妖怪了,妖族,无论是谁,都是无法与天同寿的。”
“那他一直捉人来吃,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白芷有一种情绪在里面,有些悲伤,有些焦虑。
白泽点点头:“只怕是这个原因,却没想到吃太多反而提前催发了狂化,如果不是你们及时给他放光了血,只怕整个具区泽一带都要给他殉葬。”
“都是大洪水前的大妖怪,那朱厌和爷爷……”涂山担忧的问,没有说完。
“他们都会好好的,你别瞎说。”白芷生气了。
虽然爷爷坑了自己,但是若是爷爷真的要离世,她情愿一直被坑,也要爷爷好好的。
朱厌刚好走到门外,听到白芷这一句话,心里也有些感动,她一向看淡生死,只担心死得不值得,却没想到,临老了在这里,却有了牵挂她的妖。
她站住了,听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要进去了,她向来洒脱,最怕这种悲春伤秋的情绪,她一辈子,只有一个目标,也不会改变。
彘醒来后,化为人形,俨然已是一个耄耋老人,但是褪去了眼里的猩红,他十分愧疚的对涂山道歉,当日差点掐死他。
涂山摇摇头,虽然还是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脖子:“那时候,你狂化了,不由自主的。”涂山试图给他开脱。
彘的牙已经脱落了,他的手上布满了斑点,皮包骨头:“因为怕死,差点就酿成大祸了,活了那么久,还是堪不破啊。”
“开始不肯修炼,不肯渡劫,不想到天界受那拘束,总觉得自己可以活得很久,怕什么,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却又不愿意了。”彘自嘲的笑了笑。
“以前还总嘲笑凡人修仙,没想到临到了,反而还不如凡人。”彘一边说着,一边踉踉跄跄的朝山里走去,再也没有出来了。
白泽说过他可以在白泽的院子里住下去,可是彘自己觉得大妖怪的尊严更加重要,他不能容忍自己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青丘众妖怪面前,在更多的妖怪发现自己之前,必须离开。
他心里感激朱厌没有来见他。
他知道朱厌也在青丘,昨天夜里,他醒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他隔着窗户看到院子里面,一袭红衣,容颜美艳的朱厌,安静的站着,还是老样子,浑身上下都是霸气十足,他没有出声,朱厌也没有出声。
朱厌远远的看了一会儿,说了一句保重,便离开了。
彘感激朱厌没有来看他的样子。
青丘山林很大,也有很多很深的洞穴,彘进山之后便不知所踪。
这个事情给大家触动都不小,最担忧的要数祝馀。
别人都是大妖怪,最后还担心寿命,她只是一株草,虽然冬枯春荣,总有来年,可是比起大妖怪来,她们的寿命实在不足一提,偏偏,她喜欢着那个大妖怪。
跟往常一样,祝馀负责给白泽打下手帮忙,她看到彘化为须发俱白的老头儿,心里突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
白泽会看到她变成这样的老太太,可是白泽却会一直这样年轻,她没有跟白泽相偕白首的机会,一点都没有,而且这不是她努力就能有的。
祝馀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种族差异的伤害,她只是,喜欢白泽而已啊,有错吗?
但是这个认知给了她动力,如果她现在不去告诉白泽自己的心意,难道要等自己变成老太太,白泽还是个后生仔,再去说吗?还能说吗?
于是,彘走后,祝馀鼓足了勇气,走到白泽身边。
她握紧了双手,紧张的头发变成青草,脸也变回了草形,但是她还是终于说出来:“白泽,我很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也要告诉你。”
白泽背对着她,双手停下来,他如何不知道祝馀的心意,之前的故作不知,无非是不想面对,可是如今祝馀明明白白的把自己的心意坦然呈现在他面前。
“我们能在一起吗?”祝馀轻轻的拽住白泽的衣襟,她勇敢的坚持着,不能此刻变回韭菜,千万不能。
白泽心里十分复杂,他所有的记忆和技能,都没有情爱相关的,他逃避那么久,装不知道那么久,终究是装不过去了。
“这么久了,我想你该是知道我的,我哪里是那种会有情爱纠葛的妖怪?”白泽缓缓说:“容留你在身边,无非是因为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