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诡异且古怪的是,这匹马的颔下有个小肉瘤,看上去就像是生病了。
“我看你一直都在盯着那匹马....那马贵,我这个便宜....”
小姑娘说话很斟酌,但隐隐还有一些担心,眉宇紧皱,而那匹小马驹的脑袋伏的更低了,轻轻的喘着气。
之前的卖马人和买马人都看过来,因为程知远之前一直盯着那匹枣红马,所以他们多少也关注一点这里的情况,此时价格谈妥了,便转过注意,那买马人走来,看到那匹小马,顿时摇摇头,对小姑娘摇头:
“你这匹马太瘦了,既是幼年又虚弱,没有精心的喂养,已经降了它的三分神气,更不是纯色马,像是这种马买回去,一不能上战场,二不能去拉车,三便是骑着赶路或许都会摔倒,这怎么会有人买呢。”
买马人很不看好这匹马,又对程知远道:“少年郎,你要看清楚了,这匹马已经长的废了,没有办法再纠正过来,我买马也有十几次,更有一老友略懂相马之术,他曾经告诉我,幼年时落疾者必不能好。”
说着,指了指马颔下的肉瘤,小马驹似乎有些胆小,不敢反抗,而小姑娘则是有些着急,对程知远道:“只,只要半枚芦....”
春秋战国时代货币价值略微混乱,以秦始皇时代前后的尖足布为例,普遍以尖足和部分圆足布为贵,“芦氏”布价格约在后世等价的一万两千元,而圆足布如“离石”布则价格高达人民币两万两千元。
半枚芦,大约也就六千块,不过换算成黄金也有不小的价钱了,当然这个时代和原本的春秋战国不太一样,对于金的流通,远远没有原来那么低贱,要知道商鞅变法之后的秦,一克兼金也就买二十四斤大米。
兼金可比正常黄金贵多了。
小马驹六千元也不算是坑人,在这个时代甚至都是贱卖了,而且依照小姑娘的口吻,她自己可能都觉得开高了,也就是说,这还可以向下压至少三四千元。
“或者,或者用....十斤粮食,三头羊也可以.....”
她又补充了一下,这明显又自己压了压价,而买马人则是失笑:“依照这匹马的价值,二十五刀不能再多了,回去也只能杀肉,有什么用呢?”
刀币和布币赵国都在用,当然,现在是布币多一些也更值钱点。
二十五刀,相对于马来说,这绝对是贱价了。
小姑娘顿时有些急了:
“它....它不挑食,什么都吃。”
买马人又插嘴:“什么都吃,如驴焉?嗤!”
小姑娘的脸霎时涨红:“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
她低着头不说话,被这般羞辱了,她也没有办法再于这里推卖了,女孩子家终究是脸皮薄,卖马的姑娘终究是和牧羊的少女不同,这小马她卖了好几天了,看过的人都说不行。
也确实如此,买牲口回去是干活的,不是当吉祥物的。
看着那小姑娘离开,程知远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不过想想那马儿确实算不得好,只是总感觉马颔下长肉瘤,似乎在哪里听过,可一时之间细想不起来了,于是转过身,朱红袍子转了下,和一个人擦肩而过,程知远倒是没有反应,而那个人则忽然转过头来,两眼熠熠的看着程知远的背影,瞄着那红袍子。
远处路上似乎有世家子在嚷嚷什么,貌似闹得还有些大了,程知远没心思去看热闹,从怀口中,按照当时鸥老给的指示掏出一张小纸条,顺着邯郸城的大道小道七拐八拐来到了预定的那家染色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