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见到姜叔叔真好,我……我父王他……”星燃话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一老一小站在帐篷里抱在一块哭了起来。
帐篷外的巴朵听到了全部,心里也不是滋味。
“久别重逢,让他们聊吧,你跟哥去外面走走。”达柘走过来拉着妹妹的手臂往外走,二人并肩沿着溪流走了好长一段路。
巴朵心事重重,达柘见状先开了口:“嗯……那个……不在府里住的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吧?”
“什么发生什么?”巴朵懒懒抬眼,此刻也没心思捉摸他话里的意思。
“就是……嗯……”达柘揉了揉鼻子,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妹妹,有些话不好直接说出口,想委婉些,一时竟想不好措辞,“怎么说呢?”
巴朵停下脚步。
达柘向前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转过身看着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巴朵蹙眉,有点嫌弃地看着达柘,“中洲人守礼,北地风俗是开放了些但我也不是那般随便的人,问与不问,我们都清清白白,哥哥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她这般坦白反倒显得自己有些扭捏,达柘的脸色变了变,但也暗自舒了口气。
“这般便好。”达柘神色又恢复如常,“等过些时日,哥给你寻个称你心意的夫婿,定不会比他差!”
忽然感受到如芒在背,达柘转身,看到她正凶巴巴地瞪着他:
“我没那么急着嫁人!你与父汗,还有那个狼崽子,若还是拿着我的婚事说事,不管是谁我都和他翻脸!”
……
姜咫行这次来是真奉了皇命,他简单和星燃交待了从朝廷得知貉罕屠城开始发生的种种,但也隐去了“自己早已打探到他的下落,但天家迟迟不让去接”这一段。
“之后我亲自带人去了凉州,你父王已被带出凉州,天家许他被安葬帝都,等你回去了便可拜祭……但凉州如今动荡,平定尚需时日。”姜咫行安慰道,“天家让我先带你回帝都,一切从长计议。”
星燃擦干泪,点了点头。
“姜叔叔,渺渺她……”这句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他终于问出口。
渺渺,渺渺……
这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名字。
姜咫行极力克制情绪,但也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按着他的肩,低声对他说:“回家吧,我们回家再说。”
……
“这一别,就不会再见了吧……”巴朵回来时,中洲使团已整装待发,她抬头看着马背上的男人,此时他已换下麻布短褐衣,换上了一身中洲的锦缎长衫。
鸦青银色暗纹,极称他的肤色。
“不会再见了。”他低敛着眉目,但神情语气里带着漠然。
这让她心中酸楚,一时恍惚竟觉得眼前的人,她似乎从没认识过。
“特勤照顾世子辛苦,姜咫行在这儿谢过了!”姜咫行走到达柘面前行礼,而后瞥了一眼身侧的木箱子,“五千金铢聊表心意,特勤所求,必有所应,万望珍重。”
“姜大人替我问大穆皇帝安。”达柘道,“我兄妹二人就送到此处,望一路顺风。”
姜咫行上马,跟随使团前行,身后巴朵向他挥手告别,而他直到消失看不见,也不曾回过一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