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开始,你便不再属于任何人。包括自己。”
这话,从大大咧咧,说话从来都没有深浅的冯茜嘴里说出来,那种惆怅的意味更加明显。几个人都没再顺着这份伤感继续延续,而是,相安在心里沉默。
几个人又聊了点儿有的没的,天南海北的,便散了场子。
尽管在离开的时候,气氛还是很活跃的,但一走到家楼下,栗子的心就又莫名地堵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这小区里的万家灯火,没错,那些亮着灯的背后,难道全是温存和幸福?不一定。那一扇扇漆黑的窗子背后,难道都是冷漠和绝望?也不一定。别说婚姻了,这世界上,什么事儿,不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栗子将手插进兜里,缩了缩肩膀上了电梯。
到家门口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嗯,时间还好,不晚。她小心地打开门之后,却发现客厅里的灯虽然亮着,电视也打开着,但是却没有人。她探头看了看周围,悄悄地换了鞋。
突然,洗手间里传来了一阵冲马桶的声音。很快,便看见杜锐伸出了脑袋:“回来了。干什么去了?”
栗子皱了皱眉:“这话,不应该是我走之前问吗?”
杜锐头也没回地走向了沙发,顺手拿起了手机,并将脚放在了茶几上:“现在问不也一样?你走时候我忙。”
栗子一边脱下大衣,一边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嗯。忙。忙着看朋友圈。”说完,转身便进了卧室。
身后,杜锐跟了上来。
“怎么了?我发现你最近两天火气有点儿大。谁惹你生气了?”杜锐这话问的,让栗子更来气。
“我火气大吗?没觉得。”
“就这样还火气不大?”杜锐说话间,将手放在了栗子的肩膀上,凑近栗子的耳边,小声地问着:“是和我妈生气了?”
栗子没有说话。
一旁的杜锐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栗子的身边:“你看,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妈说话就那样儿,你习惯就好了。”
栗子一侧头:“习惯?你习惯了30多年,我跟你在一起才三年。我又没有特异功能,怎么能做到和你一样?”
杜锐没想到栗子能有还击,着实愣了一小会儿:“那你看,老太太吃了一辈子苦,这到老到老了,上儿子身边儿来过过嘴瘾,你还不让?我妈这辈子,真挺不容易的。”
栗子感觉,自己只要一听见那句“他妈不容易”,浑身的汗毛都要炸毛了!就是那种根本不受控制的愤怒往上涌:“又来了杜锐!你一天天的总把你妈生你养你不容易挂嘴边儿,我大风吹来的啊!我吃喝拉撒都是社会捐助的是吗?这世界上,除了你是你妈生养的,其它人都是大陆板块儿迁移迁徙来的不明生物呗!我求你了大哥!别总把这话放嘴上说行不行?”
杜锐显然不高兴了,他把手从栗子的肩膀上拿下来,正襟坐在椅子上,一副要开会研讨什么秘密大事的样子,盯盯地看着栗子的侧脸:“很早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和我结婚,有三个条件必须遵守。你还记得吗?”
杜锐很严肃,那声音里也有着一种不容别人质疑的语气。
提到这婚前的《约法三章》,栗子当然记得。当时,杜锐就跟宣读圣言一样地告诉栗子自己的三个结婚条件。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想着,自己真是天赐的“宠物狗”命,怎么就在人堆儿里找到了这么一个好男人。
因为这三条,充分表现了杜锐的某些人格魅力。
1,任何时候,都必须尊敬,孝敬其父母。不管老人说什么,都不能反驳,因为,老人是对的。
2,任何时候吵架,都不允许骂人,尤其是带“妈”这个后缀。
3,不许轻易说分手和离婚。
在栗子眼里,这几项,简直将杜锐的优点全都表现得一览无遗。
孝顺、谦卑、有礼貌、重感情。
而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个男人的大男子主义,淋漓尽致的表现罢了。而杜锐从来不懂得,正人不正己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