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懒得回,一个劲地追赶着明人队伍。
非常可笑,跑在最前面的三千明人,撒开脚丫逃,近千鞑子拼命地追。
后面是急驰的骑兵营。
一直到鞑子后军跑得慢的士兵,惨叫着倒在骑兵刀下的时候,鞑子才意识到后面居然不是自己人。
但这时,已经晚了。
他们甚至连回身反抗都做不到,生生被骑兵营将士当了一次免费的靶子,练习马背上挥刀。
这里,奔逃的那支明人队伍察觉了异状,开始转身。
两厢夹击之下,胜利已经注定。
钱肃典下令,迅速打扫战场,撤离此地。
那支明人队伍的所有人都在欢呼,庆幸着胜利,仿佛这场胜利是他们打的一样。
可当发觉骑兵营打算离开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静默下来。
一个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六岁、身着重孝的少年向钱肃典急步而来。
“在下江左少年夏完淳,敢问这位大人,是哪位将军麾下,欲往何处,可否带上我等一起?”
钱肃典摇摇头道:“本官绍兴府鲁王麾下百户,有重要军务在身,不能携带你们。”
不想那少年夏完淳道:“这位大人,我等皆是忠于大明之士,家父讳上允下彝,曾为福建长乐县令,家师陈讳子龙,为隆武朝兵部左侍郎、左都御史。”
钱肃典闻听大惊,“你说的可是卧子先生?”
“正是。”
钱肃典震惊,这陈子龙可不是一般人物,弘光朝灭亡,鲁王初临绍兴府监国时,就慕名欲征其为兵部尚书,可陈子龙不应,接受了隆武朝的册封,为兵部左侍郎、左都御史。
但没有前往福建就任,而是留在了松江,监临、参谋太湖义师吴易所部,招揽当地义士反清。
“如今卧子先生何在?”
“家师……如今已经心灰意冷,赋闲在家。”
钱肃典愕然,“卧子先生为何如此?”
夏完淳脸色一黯,答道:“家师见吴易鲁莽轻敌,帐下幕客皆轻薄之士,诸将惟事剽掠而已,师众不整、军纪日弛,遂与之断绝了关系。之后,家父投湖殉国,家师万念俱灰之下,便闭门不问世事了。”
钱肃典愣了半晌道:“那你这些人……?”
夏完淳道:“这些都是松江府及周边义士,许多人早先追随先父和家师,如今先父不在,家师又心灰意冷,这些人……就奉我为主,坚持反清复明大业。”
钱肃典为难起来,“夏完淳,不是本官不愿意相助,只是本官确实有紧急要务。想必你应该知道,如今鞑子大军在进攻杭州城,本官奉令率骑兵包抄鞑子后路,截断敌军后路、粮饷,确实不能带你部前往。”
夏完淳急道:“大人,我等皆是当地人,对道耳熟能详,带上我们,对大人军务定有助益。”
“这……本官麾下皆是骑兵,速度极快,你们恐怕……?”
钱肃典边说边打量了那群衣衫褴褛的义军一眼,话虽没有说透,但意思已经很明白。
夏完淳脸一红道:“大人见笑了,家中早已变卖一空,父老乡亲也已经倾力相助了,可无奈我军一直得不到粮饷补给……可大人不能小看了他们,他们是真的忠义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