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场的人,其实个个心怀大明。
若他们都不能算忠臣,那这天下就没有忠臣了。
可忠臣二字,永远是相对的。
忠臣也是人,是人就有小算盘,忠臣也要先活着,才能做个忠臣。
其实他们都明白,朱以海真的不称职。
但奈何朱以海是皇族,现在除了长平公主,就再难找出一个合适的皇族来了。
长平公主若愿意,说不定这些人就顺水推舟,半推半就地算了。
可长平公主坚决不肯,让这些人没了辙。
钱肃乐怒哼一声道:“就算长平公主同意,钱某也不能答应,就若是有了成例,日后只要是手中掌控了大军,就可以逼君退位,那朝纲何在?我等今日若顺了那小子,就是千古罪人。”
孙嘉绩劝道:“希声兄言重了,孙某之前观吴争此人,倒不象是个后脑生反骨之人。鲁王几次转进,确实不妥。加上吴争年少气盛,又挟连战连胜、光复两府之威,有此鲁莽举动……也实属情理之中。”
钱肃乐听了,指着孙嘉绩的鼻子道:“辅之兄,你以为你这是帮那小子吗?你这是在害他,钱某难道不知道他这次是情非得已?可如果事事顺着他,反而助长了他的气焰,一旦成了惯例,日后保不准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这时张国维打圆场道:“监国去位,终究不是废黜皇帝,钱大人也不必太执拗。如今之计,离吴争定下的时间,仅几个时辰,诸位倒是想个妥善的应对之策啊。”
说完转向张煌言道:“玄著啊,你说吴争那,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这一问,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张煌言身上。
张煌言只能起身拱手道:“诸公,煌言不才,只见过吴争两面,实在不清楚吴争心里所想,不过依我对他心性的了解,此人固执,认准了事,很难做出改变。”
张煌言的话让所有人的希望落空,他们都叹息着把头转了回去。
张国维道:“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只能一齐去劝谏公主殿下了。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一致点头同意。
可钱肃乐不同意,他起身道:“钱某说句不恭的话,公主殿下正是二八之年,吴争又是她的救命恩人,青春年少,郎情妾意之下,谁能保证二人不会有染?如此朝堂就成了吴争一言堂了,敢问诸位,这天下姓朱还是姓吴啊?”
钱肃乐的话让众人心中一悸,这问题确实很棘手。
男女苟且,私相授受,将国事当成家事,岂非儿戏?
这时,张煌言道:“钱大人多虑了,当初吴争不是对着你、张尚书和我三人发誓,绝不尚公主殿下吗?”
张国维点头认同道:“确有此事。”
于是众人大吁一口长气,此时当众发誓,很能取信于人。
不象后世拿誓言当白开水,想喝就喝,想吐就吐。
这个时候当众发誓,若事后毁诺,那名声就毁了。
在以名声当饭吃的时代,没有人敢轻易毁诺。
所以,众人一旦听说吴争当众发过誓言,就深以为然了。
可钱肃乐却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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