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自己才是最坚韧的那一个。
薛正平从未夸赞过她。
她也从不知道自己的伟大。
她更不觉得陪他六年考过司法考是她的功劳。
一个家里,总要想法供出一个人。齐头并进固然美好,但他们不是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嘛。
再说,她不像他那般有野心,刚从学校考试的牢笼里解放出来,才不想再回头去考什么试。她只想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职业白领一样,上上班,穿穿漂亮衣服,化化妆,存点钱。
尽管并没有漂亮衣服和成套化妆品,也不曾攒下什么钱,那六年里,日子虽拮据,某种程度上也称得上求仁得仁了。
薛正平通过司法考试的当年,便积极寻找新工作,找到一份律师助理的工作。
司法考通过的第二年,谈不上有积蓄,他便积极张罗结婚的事。
所谓积极张罗,即发动父母向所有能借钱的亲戚借钱。买房,结婚。
黄彩虹常因此而感动得双眼含泪。结婚与婚房,是他对她的感激。至少她如此认为。
买房前的四年里搬了六次家,那种颠沛流离的感觉深入骨髓。所以,她才深切感恩薛正平能听她的劝,在上海买房。
对于结婚买房这件事,黄彩虹每次想起都会暖到哭,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借到的钱勉强够首付,他们有长达30年的高昂房贷。房奴,也是一种荣耀。
婚房买在上海的郊区,无论是她还是他,上班都要翻山越岭。那是幸福的翻山越岭。
房产证没有写黄彩虹的名字,黄彩虹毫无怨言。毕竟这是以薛正平父母的名义借款买来的房子。
贫穷又相爱的人不矫情。
房子买好,他俩拣最近一个工作日去办理结婚登记。
没有婚纱、没有喜宴、没有结婚典礼,简单将婚房装修一下,甚至不介意可能危害健康的甲醛,俩人欢天喜地住了进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理当如此。
让黄彩虹印象最深刻的,是去民政局领证的那一天。
那是9月下旬伊始的一个周一,一大早,他们穿戴一新奔民政局。
短短半小时,从民政局再出来,已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
黄彩虹记得非常清楚,领完证,他俩站在民政局门口。她略显激动地凝望着他,想催促他说点感怀的话,只见他一脸肃穆,抬腕看手表,发现赶去上班还来得及,匆匆忙忙打了个车就先走了。
黄彩虹站在民政局的台阶上跟他挥手。目送丈夫,心中溢满幸福和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确凿了,他俩是有亲密关系的人。她有了法律认可的亲人。
薛正平在办证的当天离她而去,她不觉得被冷淡,因为他上班挣来的钱,是她的。当然,她挣来的,也是他的。他俩,是命运共同体。
通过司法考的第三年,结婚的第二年,相恋的第八年,薛正平换到了一位相当知名的离婚律师名下做助理,收入跟着大涨。黄彩虹终于体会到有丈夫的红利。
肩上一压压了十年的重担消失。
黄彩虹喜极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