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个遍,高频率工作了近十个小时,面试了将近120位应聘者。
其中不乏学历优异者,但都透着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腐朽味道;还有一些貌似合拍,其实,从她们不自然放低放缓的声音,她一眼就看出她们是不负责任的投机主义者,企图靠撒谎暂时得到这个岗位。
有些中介,为了显得自己不太废物,组织了大量的歪瓜裂枣,试图以量取质,她又不敢直接pass,结果一如所料,白白浪费她的精力。
疲倦的一天!
关键还一无所获!
苟延残喘回到家,换鞋子的时候险些站立不稳,她顺手撑了一把门,再缩回手的时候,手指肚上已经一层灰。
陈亦楠当即沉下脸:“小黄!”
那是故意蕴了上位者威压的一声低呵。
厨房里正盛饭的黄彩虹应声跑出厨房,一手端着盛了一半的饭碗,一手拿着盛饭的勺子。
“哎。亦楠姐?”
“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在家里无所事事,就要求你搞个卫生,有那么难吗?”
黄彩虹不觉两眼大睁。
“怎么啦?”陈阿姨过来,一副打圆场的模样。黄彩虹做过家务后,她戴着白手套审核过的,效果特别好……不过今天嫌麻烦,没有戴白手套,但仍算是审核过的。
陈亦楠手起刀落,抓了一把门,亮出五指:“怎么啦?我倒想听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啦?”
黄彩虹倒吸一口气:只顾擦家具,忘了擦保险门门口了!保险门黑布隆冬,存在感是挺弱的。
黄彩虹见陈阿姨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马上将碗、勺往厨房一放,小跑进洗手间,拿起小盆与抹布,回到门口就擦了起来。
陈亦楠劈手夺过黄彩虹的抹布,力气之大,根本不容黄彩虹反对。她抢过抹布就自己挥舞着擦起来。彼时她已脱了高跟鞋,还没有来及穿拖鞋,就那么赤脚站在地板上,擦门的动作大得夸张,每一下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恨意。
黄彩虹忐忑不安地望了陈阿姨一眼。
陈阿姨眼睛里瞬间就蓄起眼泪来:“你这是……你这是在怨我……”
陈亦楠不回头,不接腔。小呦呦瑟瑟发抖,抱住妈妈的腿。2岁的小孩看不明白也能感受到气氛的变化。
“你怨我插手搅散了你和博士的婚姻,你怨我成你的拖累让你无法顺利再嫁,你这样小题大做,是在借题发挥,是在表达你对你妈妈说不出口的怨恨呐……不如我死了算了……”
陈亦楠依旧不回头,依旧默不作声。只是,拿着抹布的手,不再是擦拭,而是捶打起门来。
“咚咚,咚咚咚。”
铁门发出震动带来的回响。
小呦呦绷不住,嘤嘤嘤哭起来。不敢放大声的那种闷声哭。
黄彩虹寸步难移,不知道该去提前拉住说要寻思的陈阿姨,还是夺过陈亦楠手中的抹布——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她拿走陈亦楠手中的抹布,陈亦楠就会恢复正常。
“我拿命偿还给你!我去死!我死了一了百了!最好把呦呦一起走!你就不用谎称单身,也就不用担心最后被人发现了分手!”一向稳健的陈阿姨忽然变得摇摇晃晃起来,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却发出铮铮之声。不协调得令人心惊。
陈亦楠突然转身,脸上早已被泪水浸湿,她脸上表情狰狞,说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
黄彩虹不由后退一步。
“对不起,妈妈,我错了。我不该心情不好,回家撒气。”
黄彩虹吓得又退一步。
她以为要大爆发的陈亦楠,竟然在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