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遂中还是苦笑:“小娘子,你让想要我等放人,这是不可能的。不过你最好也不要自戕,否则的话,我们会把这怒火撒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你身边的这个男人胆敢和我家大哥作对,固然是死有余辜,一旦查出他有什么亲戚朋友,一样要遭殃。还有你自己,你在这乔府里面,不是也有一些亲厚的人吗,你总不希望这些人也因为你一时的不冷静而丢掉性命吧!”
对来俊臣这样一个色鬼的女人进行威胁,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不是到了这等时候,卫遂中也不愿做。因为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或许对这些根本不会在乎。而即使一时间此计成功,以后这女人在来俊臣那里得了宠,那枕头风吹起来,卫遂中想想都会颤抖。
“你……你好卑鄙!”窈娘果然脸色大变,怒声骂道。
卫遂中心下一喜,知道这计策一时之间是成功了,至于有没有后遗症,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张易之却是心头一沉。他心中暗忖:“窈娘啊窈娘,你终究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啊,这种时候,你对周围的人表现得越关切,就越是害了他们,倒是表现得越的淡漠,才越是救了他们呐!”
果然,卫遂中大喜之下,立即得寸进尺,他阴阴地向张易之笑道:“这位兄台,你敢夜闯乔府,在众目睽睽之下劫取美人儿,并且在我等兄弟的围攻之下坚持这么久,我们兄弟都很佩服你英雄了得。既然是英雄,就请不要躲在女人的身后。过来吧,身为须眉男儿,岂能让女人以自己的性命为威胁,来换取自己的苟延残喘!”
这激将法对张易之自然是没用的。不过,张易之却知道,就算对方不用这激将法,自己也逃不脱此劫了。
很奇怪的,张易之一向是一个怕死的人,有时候他甚至躺在床上想起将来的死亡,都会隐隐战栗。可当真正的死亡威胁降临的时候,他却是前所未有的坦然,他甚至隐隐地生出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当初和“张易之”定下那个协议所产生的唯一的正面效果吧!如果一个男人注定一辈子面临着许许多多的美人儿,却只可远观,不能近亵,那么生命对他而言,就没意思得很了。
张易之轻轻地转向窈娘,道:“小娘子,看来还是要借你的匕一用了。”
窈娘脸色一变,非但没有把匕递给张易之,反而往回缩了一下。随即,他转向卫遂中,道:“卫遂中,只要你放过他,我保证绝不自戕,如何?”
到了这时候,卫遂中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他倒是得势不饶人起来:“小娘子,小人对你是极为尊敬的,你的话,小人极愿遵从。可惜,今日小人有两位兄弟殒命,就这样放走了此人,兄弟们都不会答应。小娘子,你这个要求,实在太令小人为难了!”
张易之洒脱地摇摇头,向窈娘道:“不必争了,把匕给我吧!”伸手就去抓窈娘手上的匕。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从旁边的大路那边传来。初时众人还不在意,可转眼之间,那“得得”的马蹄之声就变得十分响亮,可见这马儿的来势,已经出了众人的想象。
众人回过头去,就看见一匹雪白色的马儿只在这短短的瞬息之间,已经来到了眼前。至于那马上之人,众人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通体的白衣,至于是男是女,长相如何,却是根本看不清了。
“小心!”卫遂中看着那匹如闪电一般急剧靠近的马儿,心中涌起难言的惊骇,那种感觉就像是昨晚遇见那个白衣人一般。虽然他还不知道来人是否昨夜的人,甚至是不是打酱油路过的,卫遂中还是很惶急地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