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臧氏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轻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有话要问我,你问吧!”
张易之没有否认,直接问道:“母亲,我知道你对六郎入宫一事,也是极为不赞成的。我记得当初您老人家也曾为了此事詈责于我,可是,你为什么不亲口劝一劝六郎呢?我相信,你的一句话,比我的十句百句,都管用啊!”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劝过呢?”臧氏的回答,让张易之颇为意外。
“您劝过?那他怎么说?”张易之继续追问。
臧氏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涩的抽动:“这孩子的本心,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更是为了我好,他要承担起振兴我们这个家,振兴我们二房的任务,他要让张家本族的人,对我们卑躬屈膝。现在,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张家本族的人,多半也知道他的厉害了。可是,他也脱身不得了。女皇帝把他拿个宝贝一般对待,片刻离身不得,又岂会轻易让他出宫!”
张易之的心,越的凉了下去。照臧氏这样说来,她以前都曾经劝过张昌宗那个固执的小子,却宣告失败。这样说来,想要劝服那小子,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他不肯主动出来,张易之又怎么能对身在皇宫里的他有什么奈何呢?
“这样看来,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张易之颓然开口。这话像是在和臧氏说,又像是根本在自言自语。
“哎,若是他生母在这里的话,就好了。这孩子这样拼命,其实还是因为缺了一个生母,总觉得对我这个养母有所亏欠,才会想出这样一个报答的方法啊。若我是他的生母,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执念!”臧氏叹道。
“生母?”张易之还是第一次听臧氏言及张昌宗的生母。事实上,在很久以前,他就听说过有关张昌宗的生母韦氏的一些只言片语。只是那些信息太少了,根本就无法帮助张易之去猜测什么。
“母亲的意思,六郎的生母还在人世?”张易之极为惊讶地问道。
“有可能吧,我真的不知道!”臧氏的回答再次让张易之意外了一下。
张易之连忙揪住不放:“母亲,现在,六郎这个生母的情况,就是我们家的一个大希望啊,您怎么能不知道呢?您当年是平妻,而她是正妻。而且,从您这些年如此厚待六郎来看,您和他母亲相处得,应该很好才是。您怎么会连她是否在世都不知道呢?”
臧氏幽幽地叹一口气,道:“事到如今,那些事情,我便告诉你也无妨。”她的脸上现出喟然之色,眼神深邃,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当年,你父亲在神都为官,你大娘也就是六郎的母亲,跟在你父亲身边的。而我,则带着你们兄弟留在定州。后来有一天,那边忽然有人前来传讯,说是你父亲得了重病,快要不行了,而你大娘也不见了。我便和你的一位叔父连夜赶到了神都。不过,我们都来晚了一步,你父亲当时已经去了,而你大娘,则不知去向。家里的一切事务,都是你那位叔父处理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这种往事,对她来说,肯定是回忆一次,痛苦一次的。
“办完你父亲的丧事之后,家族决定将六郎逐出家门。这孩子一直是随着我的,而且当时还没有懂事,我怎么能答应呢,我据理力争,最后的结果你也看见了,家族做出决定,就让我们二房留在神都,每年都由他们那边拨些用度来给我们生活。当时,我是在家族的长老面前保证过,绝不泄露当年的这些事情的,否则家族就会切断一切供给。不过,如今咱们也不怕切断供给了,所以我说出来,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