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妇人紧紧捂住口鼻,蹲在崔氏床头照顾着。而屋子的另一旁,重华正抱着崔氏的孩子,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重华!”卿云见状,立马冲进屋内,蹲在重华身边。
“云儿?”重华见她忽然到来,有些意外,随即脸色立刻变得暗沉,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我不回,我来帮你!”卿云的语气也十分肯定。她本想来这里把重华拉走,因为在她一路跑来的路上,听到人们对于这次病乱的谈论,才知道,这病是一种极其古怪棘手又极容易过染给别人的怪病。
可当她看到崔氏母子如今这般惨状,特别是崔氏的孩子正可怜无比地依偎在重华怀里时,不知为何,劝他离开的话卿云怎么都说不出口。
而且卿云知道,即使自己劝了,重华也必然不会离开。且不说如今他已是村子里的副执事,即使他什么也不是,也不会对田爻的家人不管不问。
既然这样,索性就和他一起留下帮忙吧!这样想着,卿云便已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胡闹!这里岂是你能待的地方,给我回去!”虽然重华心里对卿云刚刚任性行为十分生气,但当他想要说出这句喝退的言辞时,竟发现自己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责怪。
“你都能留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卿云似乎并没有太在意重华刚刚的那声“喝令”,依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云儿!你是姑娘,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听话,回去。”重华有些着急了,他并不想看到卿云留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会过染病气的地方。
卿云没有回应,就好像并未听到重华刚刚的话一般。
嘶~~~~!
她扯下裙边一截布条,替重华包住口鼻,顺便也包起了自己。
待一番简易包扎后,她连忙起身跟着照顾崔氏的两位妇人出门打水,为崔氏和孩子擦拭身子。
刚刚村子里的医官叮嘱说,发此病之人体内如同烈火灼一般,内热太久则疮痕出,疮痕深者则体溃烂。所以,发病之人须得以凉水擦身,才能减轻些痛苦。
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半天,重华如今已是副执事,自然不能在一户病者家中停留太久,他不断往来于各户,但他一想到卿云还在崔氏家,便隔一会儿就过来看望她一眼,生怕她不小心过染了这病气。
卿云正抱着孩子照顾着,重华再一次进来了,这次他的语气十分焦急。“又有几家人染上了,这病还在不停地发作……”
这到底是什么怪病!为何来得这么快?几乎在短短几天,村里已接近一半的人染上了它!
霎时间,卿云心中升起了一阵疑虑。不行,这么下去可不行!卿云这样想着,将孩子交给旁边的妇人,和重华站到院外商量着什么。
到了傍晚,以往宁静的村子在这个时候,许多门户都已紧闭,今天却每家每户都亮着灯。不少行色匆匆出门打水的人看着从各家传出的灯火,心中的焦急竟不由得减少了些。
这一夜,对于村子里的人们来说,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夜,也是痛苦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