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但是叶轻飘毕竟相对少吃几年饭,拼底子对方都能把她拖垮。也或许对方就是看准了叶轻飘这点,所以可以陪她慢慢玩,直到她自己把自己累下阵来。
果然,数十招后,叶轻飘已经明显的体力不支,疲累之下竟有些走神。眼看唤蘅一个虚招攻击叶轻飘的下盘,实则右掌掌锋直击其颈间命脉时,寸言提气纵身欲抢先接下那掌,不想却和同时跃过来的更云在半空遭遇。
两人相视,借助对方给的掌力往后一翻,落到正在打斗的叶轻飘和唤蘅之间,那两人也倒自然停了下来。
在落地的那一刻,寸言愣了那么一瞬间:“事情没有牵扯到自己,她又有帮手,为什么自己要跳过来?”
不过跳都跳过来了,更云退到和叶轻飘并肩的位置,寸言留在双方的中间,像调停的人那般,这样的位置决定了唤蘅本能地觉得他的立场是中立的。
“唤蘅姑娘,叶轻飘私自放了七姊妹是我们不对,可是姑娘把七个小姑娘当作苦力关在炼花炉,这似乎也不妥。”寸言说完立马莫名自己怎么会这么说,一群不相干的人去插手人家的家务事,还说人家的行为不妥,这明显是在找理由护短嘛。
“哼,七个小姑娘!阁下可知我把这七姊妹关在炉中的原因就妄下判断?”
唤蘅这么一说,四人也面面相觑,叶轻飘不由上前一步站到寸言旁边:“什么原因?”
那个唤蘅根本就像没有听到叶轻飘的话那样,直到寸言也向她投去同样疑惑的眼神,她才继续说道:
“忆忧阁是桑榆城中最大的香料和精油坊,可以说是垄断了整个行业。其实力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在近两百年的基业中,被忆忧阁经手的花和草岂止千万。而在阁中后花园里的一株蔷薇花,吸食了历经这里的每朵花草的灵气,在三十多年前忽然开出了一枝七朵花,这七朵并枝的花连开七年不败,白天黑夜就那么放肆地盛开着。然后有一天忽然全都谢了,这株蔷薇也不知在这一天的什么时候枯死了,是枯死,所有的根和叶全都干掉的那种。”
唤蘅深吸了一口气,本是在原地徘徊着讲的,突然停住脚步时发现屏住呼吸认真听的四人之外已围了一圈过路人,几层听故事的人个个静悄悄的,难怪讲起来不需要那么大声。
唤蘅扫了一眼全场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寸言身上,深深地把刚刚那口气吐出去,收回目光继续说道:“紧接着,桑榆城开始出现七个姑娘,个个如花似玉、娇俏可人,她们散落在或雅或俗的各个行业。据说见过她们的男人会即刻被勾走魂魄,从此不误正业,不顾家室,心甘情愿为她们堕落下作。更有甚者,凡是去找过她们索要丈夫的女子一生中会连生七个女儿,要知道,哪一家能忍受需要连生七个女儿才能再生儿子来延续香火的。七姊妹没有直接地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有多少和睦的家庭因为她们变得风雨飘摇。在好多年的时间里,全城没有人可以想到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唤蘅说到这里目光转向叶轻飘,叶轻飘刚刚那种有理在我的嚣张气焰已经消失殆尽,面对唤蘅笃定的眼神和周围老百姓嘈杂的议论声,叶轻飘开始目光闪烁,虽站着不动,可寸言还是瞅到她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握拳又张开,并如此反复。
“是呀,那几年全城是真的乱啊,许多青壮年男子沉迷于七姊妹,家里农田荒废,家财败尽,过半的家庭是女人当家。”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抽着旱烟袋的老者说道。
“那都算幸运的,赶上家里重男轻女的,许多女人被逼带着几个女儿出走,为了生计,不顾礼仪与廉耻,什么营生都在做,萎靡之风盛行,整个桑榆城都让人感到绝望。往后的十多年,桑榆城都快成了女人城。”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接过话来。
“就是啊,哎哟,你不知道我就是我娘生的第三个姑娘”。
“是啊,我家那没见过面的婆婆就是被这七姊妹的事给闹得逼死的”。
“你不知道,就我家隔壁,那王三的老婆就是跟着她母亲在那种下流不要脸的地方给人洗衣服长大的”。
“哟,我那口子还不让人说,我家那几个小姑子,全都是给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当了小妾的”。
“就是,十几年前的男人们可乐开了花,全城那么多找不到男人的姑娘”。
“对呀,谁让女多男少呢!”
“……”
一件尘封已久的旧事被重提,大家都像有故事的人,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只有这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都难免看一眼叶轻飘。
“那,那,那她们只是几个弱女子,只要女人们团结,光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她们,可是为什么没有做到?”叶轻飘自知理亏,说话有些磕巴,可是却问到了点子上,其余三人一同望向唤蘅。
“啊呀,年轻人,你不知道啊,她们七个有法术的,不是一般人,不知道从哪里来,当时找不到有谁能够收拾她们!”人群中一个老妈妈大声说道。
四人侧耳倾听,回正目光时,唤蘅下巴上扬坚定了一下眼神,似乎在问:“这样说各位可还满意?”
偏偏对方能读懂寸言的眼神,他只是作冥想状,唤蘅就把他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为什么最后她们在忆忧阁的炼花炉?”
唤蘅轻扬嘴角,只看向寸言,后者眼皮微动便沉了下去。旁边的叶轻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像发现了别人的小秘密那样偷偷在心里笑了一下。
“有十年的时间七姊妹一直祸害着桑榆城,我家也一样遭殃,只不过那时忆忧阁主事的是我祖父一辈,父亲尚且不是顶梁柱。我母亲顶着风波嫁给父亲,可是父亲却和其他男人一样,本来一对恩爱有加门当户对的新婚夫妇,好时光却像昙花乍开般短暂。母亲因爱生恨,终日刨根究底,终于弄清楚七姊妹源于院中的蔷薇花。后来在一个来桑榆采购精油的外商那里知道了一个古老而又阴损的秘术,她设计唤回父亲怀上了我。在十个月的时间里母亲说服祖父合计秘密从外地请来了善于机关术的大师设计了现在的炼花炉。所有的准备算计了又算计,待我一从娘胎里出来,母亲便血祭了那株枯死的蔷薇,令其复活。七姊妹吸尽这株蔷薇的生命幻化成人,而母亲趁着在生产后人的机体即将重组的第一时间用生命作为代价用尽全身的每一滴血令蔷薇复活,并借助它召唤七姊妹。于是七姊妹在同一时间赶回,祖父一干人等用炼花炉制服住她们,至于怎样用炼花炉这个过程,我并不清楚,因为祖父在说起时也是含糊其辞。不过在你把她放出来之前,这里已经相安无事了二十多年!”
唤蘅说完眼睛又瞟回到叶轻飘那里,却只看她的脚尖,完全是看不上她的意思啊!这让叶轻飘很是受挫,可是犯了那么大的错,哪还有资格去计较这个。
一行人还沉浸在唤蘅的母亲降住七姊妹的那个秘术里,即使那么一大群人在一起,可大家还是不由得后脊一阵发凉。
“你打算怎么办?”
叶轻飘抬起头时,寸言正看着她,像家长那样,是篱酿和六四都不曾给过的感觉。
“我去把她们抓回来。”这一刻,叶轻飘无比的乖,或许是从来都没有闯过那么大的祸。说完之后又深深地把头埋下去。
“我帮你。”
叶轻飘再次抬头时,寸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这应该算是宽容吗,本以为所有人都在恨她,怨她蠢,怨她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
她都不敢看任何一个人,她觉得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强撑,在场的每一个人肯定都巴不得眼神可以变成刀子好顺着心意在她身上剥皮剔骨。
现在这个眼神让叶轻飘顿时轻松了不少,虽然从认识到现在他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本来自己也不稀罕,可是在这种情形下,这还是让她突然觉得有了点底气。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向唤蘅:“对不起,唤蘅姑娘。是我太冒失,不明究理就乱发怜悯之心,所以铸成大错,但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她们抓回来的。”
“哼!”唤蘅依旧一眼不看她,从鼻子里哼出这么一声。但转向寸言时又如春风般和煦:“这位公子,抓回七姊妹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在距此约十里的城北有一处宅子你们可以暂时落脚,离忆忧阁近些,有事也好照料。”
“在下寸言,那就多谢唤蘅姑娘。”
寸言转向叶轻飘示意她出发时,叶轻飘弱弱地看向更云。
“当然一起啊,走南闯北,不管你做了什么,都陪你一起,走!”更云一抬头就要迈步。
“等等,三位,带上我吧,既然都是一起经历的炼花炉,那么现在你们不嫌弃的话,带上我吧!”
“啰嗦,走啊!”更云赶紧侧着头让一缕头发掉下来遮住看向卷堆的视线,招手让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