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青虫,我猜你们肯定已经到过你朋友父亲的家中,真的很好奇,很想看到那样的场面。那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是不是还在和你抢青梅竹马的姑娘呢?这么说来,你那个飘飘肯定是除了长得好看根本就是脑袋缺根筋,要不然怎么这么没有挑选男人的眼光呢……”
“哇,哈哈哈……”捧着一片灰色羽毛的苏桂笑得前俯后仰,在她面前的是手脚被叶轻飘和卷堆一人一边摁住的更云,同时他嘴里还被塞了啃完玉米粒后的玉米棒子。
不单是苏桂笑得不可开交,卷堆也“噗哧”一声笑开了,叶轻飘揪住更云手臂上的一小块皮使劲拧了几圈,可怜更云痛却叫喊不出来。
“还有那个丑哭蛤蟆,吓死乌鸦的丑八怪卷堆还死皮赖脸跟着你们吗?我跟你说丑不要紧,你要劝他多读好书少研究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免得再平添一些猥琐气质……”
“啊,哈,哈,哈,哈……笑死我啦,哈哈哈哈……哎哟喂,我的肚子……”苏桂拍打着自己的大腿,笑趴在地。就连忍了再忍的寸言也无法再绷住一张一本正经的脸。
叶轻飘一听到卷堆被说成这样,心里立马平衡了不少。当然罪魁祸首更云,肯定是少不了被卷堆折磨的。
“这一次的羽毛是布谷鸟的。在我的家乡现在是春天,我最喜欢的季节,到处都充满了生的力量。母亲说小时候每到这个时节,我就会从早到晚站在山墙边等待着布谷鸟。从第一只布谷鸟叫响第一声开始,我就会跟着它一起朝着空荡的田野学叫道:‘布谷……布谷……’。可是没有哪一年我真正地看到过布谷鸟的长相。
母亲讲布谷鸟其实是灰色的鸟。真是遗憾!我以为能在这么灿烂的季节啼叫,它定是彩色的。母亲还说布谷鸟也叫杜鹃鸟,古人说的“杜鹃啼血”,事实上是每年的这个时候山中的赤索梅熟了,于是布谷鸟就来啄食,贪吃到索梅汁把它的嘴壳都染红了,然后春天过去它再回去四处张扬自己把嘴都叫得流血了。唉,真是宁愿没有听讲过这样的故事!
长大了的我终于明白:那些年等待春天第一声布谷鸟叫声的我只是太孤单了,离群索居恐怕是母亲生生世世的无奈吧。
现在好了,我即将第一次出远门,去为我父亲了一个几十世的孽缘,听起来很悬很扯吧?但我母亲说这是真的,所以她现在正四处虔诚地为我积福袋,希望可以帮到我些什么……呃……读到此处你可以想象我耸眉三百次的样子,你懂我的心情的,对吗?期盼你的来信。芙蓉鸟”
“芙蓉鸟?说,那是什么鸟……哇,呸,说,那是什么人,你这个奸细,我们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一个鸟了?”
叶轻飘两手使劲掰扯着更云的一条胳膊,一只脚蹬在他的背心,使上了吃奶的气力,更云痛得豆大的汗珠一直往下掉。
“说吧。”卷堆好心把那截玉米棒子取出来。
“什么勾搭呀,你听不出来吗?我们都是男的。”更云被折磨惨了,一肚子委屈。
“你还有本事叫板了,说!敢撒谎,我就让你变成女的。”叶轻飘一甩头发松开了手。
“呃……”一身冷汗。听叶轻飘这么一说,卷堆感觉自己满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浑身拧在一起打了个寒颤,眼珠不禁往自己的某个部位瞄了一眼。
“那都是苏桂自己跑上门的那天,你们在前面先回屋了,我在后面走着走着忽然一片羽毛飘到眼前,刚接到手里那羽毛就自己发出声音。当时没在意,后来你不是整天和那个茱萸在一块吗,又没人跟我说话,所以我就试着对它倒苦水,谁曾想我刚说完这羽毛就飘走了,过一段时间又来了另一片。喏,这是第三片,每次都不一样。”
“你骗鬼呢!”叶轻飘抬起手掌就削了更云脑袋上一巴掌。
“叶轻飘,你,你,你……男人的脑袋是可以随便拍的吗?”更云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蹬地就蹿起来,吓得几人都倒退一大步。
可是当更云的英勇遇见叶轻飘瞪圆的眼,立马就蔫了回去。
“你一试就知真假了啊!”此刻气鼓鼓的更云像极了一个叛逆的少年。
叶轻飘示意苏桂送过羽毛放到更云面前,他恶狠狠地瞪了所有人一遍,开口说道:“芙蓉鸟,你可把我害惨了,这次大家都知道了。然后这几个人非说我是奸细,轮流着对无我进行了惨绝人寰的严刑逼供。呜呼!这群小题大做小肚鸡肠的人呐,恐怕我已再没命收你的信了,你要保重!菜青虫。”
更云说完,那羽毛在苏桂手中停留片刻,磕磕绊绊像喝醉酒那般在苏桂手中四处碰壁,然后飞至更云额前,尽管更云一再避让,那羽毛还是凑过去,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蹭几下算是安抚之后才飞向高空,直至看不见。
“估计那位芙蓉鸟也只是千里寻个朋友,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歹意。”
寸言在其中调和,叶轻飘和卷堆一时间都忘了两人火冒的原因不是菜青虫和芙蓉鸟交朋友,而是信里那些坏话。
闹也闹了,气儿也消了,眼看大雨就要来临,五人又开始赶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