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一屋一灯已是妥妥的现世安稳。”
“剥麻营村的人肯定最喜欢冬天!”
“你怎么知道?”一句话让幽兰楫心扉大开,感觉找到了知己。
“因为冬天最清闲,反正下雪了,什么心操了都白操!”
“哈哈哈,没错没错,正是这样!”几声大笑过后,幽兰楫心底的忧愁暂时得以忘记。
“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族长莫涛贤会对冢林情有独钟,并在其间设立秘密私有的‘春风得意’,这样的冬,即便没有暖阳,也不是那‘春风’可以比拟的,那多生硬啊!”
笑逐颜开。
这大概是自来到剥麻营村寸言见到的幽兰楫最开怀的笑容,没有“笑”的原因、“笑”的根据,就只是人最原始的那种表达开心的机能!
寸言很不愿去打碎这难得的场面,可还是问道:“春风得意?”
“是啊,据说老族长生前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冢林,去世后叮嘱后世:冢林的一个穿山通道他想一个人在,不想别人打扰。所以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两位新的族长带人把他抬至冢林,他自己一人独行前往春风得意,他说他会在那里等死!”
“老族长的想法很别致啊!”
“是啊,所以剥麻营村鳞、羽两族的人在以往对他的拥戴上又多加了一层以‘神秘’为主的崇拜。你知道,每个族群本就都有一种对未知的敬畏和膜拜!”
“啊,云先生……”幽兰楫还在说着,寸言看到纤云月已经朝这边回来。
纤云月朝寸言微微一笑,虽是好看又别有一番韵味,但总是有别于往常。
“回来啦,冻坏了吧!”幽兰楫赶紧摇着轮椅过去,只有寸言看到他伸下去扶轮子的手已经僵到几次才摸找到轮子,几个手指没有一个是能弯曲转动轮子的。可是这点小事怎么能触碰到他那颗激动得早已飞奔向她的心!
他的手指该是一点知觉都没有。寸言还是放心不下幽兰楫的手,他一直盯着它们以“搓”的方式来转动那笨拙的木轮。明天给他做个灵便一些的,寸言心底暗许。
幽兰楫迎上去,但是纤云月有意偏离了与他的方向,直奔大门。
“阿月……”幽兰楫的满心欢喜一下子变成了焦虑。
纤云月已经到门边了,幽兰楫的呼唤让她停了下来,但她并未回头。
寸言感觉到了事情是真的有些不对,自己在场也真的不方便,赶紧趁两人就这么僵持的时候轻轻从门边抽身,进入院子后大步离开。
“阿月,饿了吧,早上寸言他们送的羊杂汤我一直温着呢,你先垫垫,我很快给你做饭,走。”幽兰楫说着过来牵纤云月的手。
纤云月往后一步,轻而易举地避让开了。
“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纤云月转过头来,神情严肃。
“嗯?”幽兰楫一脸笑容足以烫化整个冬的冰雪,纵然其中有绝大部分是他为她特意有的,但“真的开心”加“特意”,那是他的全身心和拼命。
“我问你有没有骗过我?”虽然她依然平平淡淡地问,但字字咬在牙关,语气肯定不容躲避。
幽兰楫依然笑着,但眼底已经有了某些东西,他几次用舌头轻舔过嘴唇,牙关在合上的时候,上下牙齿总要里外碰上两次才能找到正确的位置。
大概只有他自己感觉到了自己下巴上肌肉的抽动,他多次企图开口,但舌根处都仿佛有什么东西紧紧地黏住,他费了好大劲才保持住刚刚的笑容,笃定地说道:“没有!”
没有?
纤云月眼底升腾起痛苦的笑意,朱唇微斜,眼睛斜向下看了两眼,她的喉咙处上下起伏,拼了命下决心,抬头向幽兰楫:“昔情如尘,扬去……随风……”。
她狠狠地说完,合上眼皮,良久,然后微微笑着:“我累了,厌烦了,幽兰楫!”
她转身向院内走去,身影枯瘦凋零,疲惫不堪……
“惟愿相看两不厌!”一个声音在空中盘旋。
超越心如刀割的是另一种危机感,比起风雪引起的冻僵让他更无力的是一种叫做手足无措的被动等待,比起纤云月放弃他更难挽回的是命运的嘲讽……
幽兰楫就那样停在门口,不识进退!